雪儿被带到三楼,隔着一层透明的帘子隐约看到刚才坐在中间的那人。那人正端坐着低头吹手里的热茶。柳妈妈撩开窗帘,雪儿走过去。他依然低垂着双眼吹着手里的那杯热茶,柳妈妈开口道:“大人,人我带过来了!雪儿姑娘,快来认识一下,今天晚上为你出价的人。”柳妈妈扶着雪儿把她往前推到那人面前。那人依然不动,静静的呷了一口茶。柳妈妈略显尴尬的说,“雪儿,快,叫人呀!”那人斜瞥了一眼柳妈妈,她马上会意到,然后对雪儿说“雪儿,好好招呼大人。我出去招呼一下。”柳妈妈一出去,他马上把脸转过来盯着雪儿。
“嗯哼!”雪儿清了清嗓子,他的目光不再犀利,似乎在等待雪儿开口。雪儿呼出了一口气,她静静的等着,等待他先开口,他也在等待她先开口。雪儿一开始盯着前面,后来感觉到他的视线了,就转而盯着他的眼睛。“过来!”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不打声招呼吗?嗯?”他反问道。雪儿盯着他,“你好!”他皱着的眉头突然松开了,没忍住笑了出来。“你好?这就是你打招呼的方式?”雪儿看着他问道:“不然呢?怎么打招呼?”然后又伸出手摇了摇,她木讷的说了声:“Hi!”他舒展的眉毛重新皱在了一起,他瞥了她一眼,不再开口,于是低头喝了口茶水。
雪儿问道:“不给我一杯水喝吗?”他又差点儿被呛到,抬头看着她,眼神变得怪异。他冲她点头示意坐下,雪儿毫不客气的坐下,正准备伸手倒茶水,他带的小厮马上过来给她斟茶。她索性盯着水杯,等待水注入杯子里,小厮倒完酒就撤回一侧立在一旁。雪儿左手托着下巴,看着茶叶在水杯里慢慢舒展。她叹了一口气,“怎么了?”他言语严肃的问道。“以往别人去茶馆儿,还能听个曲儿。”她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会给她带来什么后果。“来,你站起来,给我唱一个!”他拿起茶杯轻轻吹着。雪儿意识到自己刚才由于太累,坐下放松下来后,忘了自己身处何处了。“能不唱吗?我挺累的,我还想听曲儿呢。”雪儿托着腮问道。他不言语了,盯着她,雪儿感觉到他目光的毒辣,“好好好,我站起来唱。”雪儿有点儿生气。刚坐下休息就得去弹唱,本来还好奇身为花魁都会干嘛呢。没想到到头来只给一个人弹唱吗?
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和来头呢?看柳妈妈对他的态度,讨好又忌惮,还称呼他为“大人”,这个称呼好像在哪儿听过。在哪儿听过呢?一时想不起来了,猛然她被惊到了。难道是……不能不可能。她告诫自己别乱想。她走到前面的古筝前,开始拨弄弹奏,然后缓慢的唱起了《声声慢》。“青砖伴瓦漆,白马踏新泥,山花蕉叶暮色丛染红巾,屋檐洒雨滴,炊烟袅袅起,蹉跎辗转宛然的你在哪里。寻寻觅觅,冷冷清清,月落乌啼月牙落孤井,零零碎碎,点点滴滴,梦里有花梦里青草地。”雪儿唱了一遍,那人始终冷静的听着。雪儿弹奏完停下,感觉很累了,此刻她只想回去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