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难路上,雨势越来越大。
觉得空间逼仄,还有小炭盆的热起,让汀窈有些呼不过来气。
才把窗户推开一条小小缝隙,密雨急风狂傲的拥进来,将狭小空间中的暖意清扫无存。
密密麻麻的雨丝让视线模糊,什么都看不清楚。
细细的雨珠儿落到面颊上,汀窈眯眼,只能瞧着前面探路,拉着马匹朝前走的侍卫。
还有后面堵着的马车。
都在大转移。
前世这场泥石流,虽没有造成参与官员家眷孙氏,可却让下面人死了很多。
冷风顺着缝隙拼命朝里走。
思索的汀窈面颊已经冰凉凉。
只是她自己未曾发觉。
冷意让孟红朝忍不住抖颤。
她是被冷麻了。
也不知道汀窈在想什么,好严肃的样子。
马车上还有纪岸芷、纪春和二人。
皇家侍卫来让收拾转移,必然是要玩命了。
后面还有马车堵着,都是人挤着人的。
现在都在等着离开。这雨是不是太大了,冬日很少会遇到怎么大的雨的。
本就有些风寒的纪岸芷有些抵挡不住冷风袭击,
“大姐姐,有些冷。”
汀窈这才惊觉,忙关上马车窗户,说了声抱歉。
“想什么呢?”
纪岸芷听孟红朝问。
汀窈情绪不好,是非常不好,因此她都不敢乱开口。
“风雨欲来,最好别在有事。”汀窈说。
张瞻和樊王的事已经是王炸中的王炸。
最好别再有事了,再有就是要殃及池鱼了。
再则。
汀窈心中一直都压着的事。
就是张瞻成为皇子这个剧情。
赵负苍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明明前世稀罕的不得了啊……
纪春和倒是接起来话头,“你们说,张瞻真的是皇子吗?”
风言风语是压不住的,有心之人散播的皇室八卦,总是让巴掌大但无聊的京城有了新鲜事。更何况还是如此大的事。
纪岸芷很唏嘘,觉得这是她回到京城听过最匪夷所思的谣言。
是不是谣言再说,反正没有被证实是真的,先按照造谣听准没错。
“说实在的,看不出来张瞻相貌和陛下有丝毫相似,即便是同父异母,也应该和皇子公主有些相似之处吗?”
没有,压根就看不出来。
一丝一毫的相似也没有。
拥有上帝视角的孟红朝,不知道哪里摸出来一袋子热腾腾的糖炒板栗,“那就是看皇室要不要了?”
她现在也不知道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发现从头到尾剧情压根就对应不上。
正所谓,既来之,则摆烂之。
所以呢,只有看着了呗。
只有苟住这条命,她和她家宝子就是完成任何了。
纪春和:“那我们都走了,皇室是不是……”
她不清楚皇室会做什么,但这种事情都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皇室依旧不给出声明,很有可能是真的。
真的不能变成假的,但是可以变成死的。
汀窈自也想到了这里。
赵思危在做什么她不知道。
张瞻如今想的是什么他探究不到。
赵思淙有没有和燕家合谋什么更是完全看不出来。赵思危是一瞬间就做出了所有的动作,根本没給周围人一点缓和的时间。
马车陷入一种死一般的寂静。
“反正,和咱们没关系、”纪岸芷的声音打破僵局。
京城没人议论过赵思危和汀窈的关系,纪家就不会有事。
至于其他的,哪怕是改朝换代了,纪家也不会有任何撼动。
大不了就是换皇帝吗
**
到温泉庄子已经入夜了。
徐菟菟差遣了人来说,明日办宴会,希望纪家姑娘都去。
居然还头铁的要办宴会,徐菟菟到底是要做什么?
汀窈喝着姜汤,她鼻子有些堵着了,看已经缩在被褥里打哈欠的孟红朝,“你说说徐菟菟想要做什么?”
孟红朝把自己卷成个寿司卷,不让热气跑出去,更不让冷气钻进去。
她摇摇头,思考了很久,才说“说明她这场宴会,只是很想请一个人。”
若只是请一个人,那么,会请谁呢?
徐菟菟脑袋上的疤痕还存在着。
不知道要多养一养吗?
这样苦心的要女眷们去的宴会,定然是有大事发生的。再则,徐国公难道不知道陛下中毒的事吗?
想到这里,汀窈目光有些复杂。
外面柿柿敲门,说白朗宁派人来传话了。
“说让您明日进口的吃食注意些。”
只有这句话。
汀窈看柿柿点点头,又看已坐起来的孟红朝。
想起来前世徐菟菟下毒。
难道明日徐菟菟要下毒?
“你说……”孟红朝眨眨眼,“为什么张瞻的脑袋一下就好了,一点痕迹都没有,徐菟菟就还没好呢?”
汀窈:“你觉得是为什么。”
孟红朝冷不丁就说:“说明,她没有女主气运。”
“你看张瞻,一直都是咸鱼躺平,但是,只要他想做什么,老天爷直接给他开外挂,顺风顺水。”
“可是反观一下咱们这位女主徐菟菟呢?顺吗?一点都不顺,说她是霉神附身我都信了。”
“若是被人搞了,她可是女主啊,不都是可以反败为胜再把搞她的人脑袋摁在地上狠狠踩的吗?”
“若不是人为,那就是天意觉得她不是女主啊。”
孟红朝是有什么说什么的,现在瞌睡兮兮的。
“好奇怪,徐菟菟不是女主吗,怎么衰成这样了。”
……与此同时的猎场。
密林中,赵思危紧握住长刀手起刀落间,人头滚动。
跪在雨中的人在颤抖,还有两三个已经在求饶了。
这些都是樊王的忠心拥护者。
要杀就要都杀了,否则日后都是祸患。
而这些祸患,在他前世倒台时各个都是出了大力的。
跟着的大暑、小暑都默不作声。
直到赵思危丢到了刀,大暑才递上帕子。
鼻尖都是血腥气,雨水都正在冲刷着发生的一切。
必须都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