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霸道。”
姜乌坎如今才有几分释怀,见她眼角泛红,强扯了笑容,便故意道,“那我不和你躺一处总行了吧。”
“我可进过楚氏的皇陵,楚径他那混蛋爹的墓穴都够装几百人了,你堂堂一个长公主,身后尊荣我想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容我一个位置应当绰绰有余。”
“活着时你不搭理我,死了我就缠着你,轮不到生同寝,那我就偏要与你死同穴……”
话没说完,第二只枕头就兜头又砸了过来。
姜乌坎反应敏捷,长手勾住,“你不乐意啊,那可不行,若是你先没了,我还在,岂不只能任我揉圆搓扁也无可奈何。”
云微升,“……”
“你倒想得美!论合葬怎么也轮不着你,楚径得排你前头。”
毕竟夫妻一场,曾经帝后死后同眠,再合理不过的事情。
虽然她从来没当回事,也不知道两人怎么就讨论起身后事这样没影的话来,但能借此回怼过去,云微升可是乐意奉陪。
果然,姜乌坎很在意。
僵了片刻,似乎才想起还有这一茬,十分懊恼不满。
但也只是一瞬,随即又抬起下巴,故作大方道,“这好说,倒也不是不可以三人一——”
“欸?!”
等额头吃了一记暴栗后,姜乌坎都还怔愣着,捂着发木的位置直愣地站着看她,好像以前云府一条街上的朱记包子铺家的小傻子。
清澈的大眼睛里全是愚蠢。
“你怎么还这么欠揍啊!”云微升跳着跑来的时候,连鞋都没穿,想也不想手就先敲了过去。
手感一如既往地不怎么样,脑壳真硬。捋起碍事的长袖,佯装怒气冲冲的不好惹样子道,“看我干什么,我忍到现在才打你,已经够仁慈了!”
天知道,这些年她有多少次都快压抑不住,想要冲他那张脸上挥舞拳头的冲动。
总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好听话一句不说,刺她的违心之言却串如连珠。
尽管心底无数次劝告,他什么都不知道,他这样说也没有错,可体验过被人百般呵护的日子后,总是难以接受与曾经天差地别的待遇。
每每此时,便才带着委屈地想到,她的心其实也是肉做的,软乎的,温热的。
所以……或许是带着隐秘而不为人知的委屈,又或许是遥远记忆力的有恃无恐,鬼使神差地便来到他面前,像小时候经常做的那样,重重地弹了下去,也将长久以来的面具暂时蜕却……
只是手法生疏,力道没掌握好?他怎么看起来像被她打傻了似的。
“喂,姜乌坎,你别装——”
眼前一黑又一暖。
云微升被环抱搂入怀中的第一反应是,姜乌坎的胸脯怪硬的。
也宽阔了太多。
鼻翼间满满充斥着干净木质的气味,感觉像是松针,又像沉木,轻嗅时只觉暖意绵绵。
初时稍稍挣扎了下,无果也就放弃了,她是累了,懒得和他计较了。
对,一定是这样的。
近日时感疲惫,精力不如从前。
轻轻呼出一口气,将头彻底放松趴在他心口,侧耳是“咚咚咚”的有力心跳,以及他不怎么平和的呼吸起伏。
“姜乌坎,就这点儿出息?不就抱一下本公主,至于这么激动吗。”云微升没眼看,也得亏她这姿势看不到。
“嗯,我是没出息。”
破天荒地任由她奚落没有争辩也就罢了,头顶的声音还带了点儿不易察觉的嘶哑。
“你哭了?”
她很是惊诧。
“激动得哭了?”
她不免有些得意,“我就知道我魅力无边,芳华绝代,毕竟想抱我的人可以从公主府排到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