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狗,明明是狼。”
云微升想,还是一头饿狼。
他看她的眼神,好像即刻就要将她抽筋扒皮入肚了。
“这还不听话?”
姜乌坎的颓废失落转瞬消失,还是云微升了解他,他最不可能自怨自艾。
“你府上这些面首,哪个不是我给你寻来的?”
他不仅帮她找,还帮她解决麻烦。
长公主看上眼的,肯定不是一般。
其中不乏世家的小公子,那些可不是一句话就能弄进后院的。要没有他的“运转”,怎么甘心就这么被搬上她的床榻。
云微升被翻了旧账,也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姜乌坎,时间长了你当我也和你一样贵人多忘事了吗?”
她轻轻踮起脚,朝他耳边递近,“这都是你答应我的啊。”
“不过是遵守约定而已,哪里叫听话?”她还记得,他却得意忘形得寸进尺……
姜乌坎有一瞬的怔愣,旋即失笑。
这笑里没有多少攀上了眼中,大部分都流进了心里,苦涩酸胀惊讶怅然后悔……
五味杂陈。
十年前,楚径死的时候,云微升几乎要跟着去了。
不吃不喝不说话,丢了魂失了志,俨然一副自生自灭与这些亲手害死前朝皇帝楚径的人们敌对的模样。
其中包括云微升的亲哥云微弦和自小到大认识的姜乌坎。云微弦怒其不争,但又拿她没有办法,就这一个亲妹妹,才失了丈夫,难不成也要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吗?
他为了夺得至高无上的权力,将妹妹送入皇宫,又叫她收了寡,还要逼死她……
以后他也死了,到了地底下又该怎么向病重时握着他的手要他照顾好母亲和妹妹的父亲交待。
只能派了御医寸步不离,又叫宫人拿老参吊着,堪堪续命。
最后是姜乌坎看不下去她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将她拽着到了楚径和她结婚大典的月台上,告诉她,若是真想陪楚径去死,就从这儿跳下去。
“楚径那么爱你,想必这会儿已经巴巴地守在奈何桥边等你了,你若跳下去,刚好团聚。”
姜乌坎从来不会安慰人,不往伤口上撒盐都算好的。
“不对,或许不行。”
他紧紧捏着她的手,道,“头七都过了,早就去投胎了,你见不着他了……”
“就算现在立刻就跳,你也与他再见不成了,来世他变成什么,你又变成什么?别相逢不相识可就真有趣了。”
刺耳,戳心。
每一个字都好像在挑着她的心弦,痛彻心扉。
她知道的,楚径不希望她死。
他明明知晓她也是篡权夺位的帮手,可还是对她未曾有过任何防范。
临死竟然还把玉玺给了她,叫她拿去作为以后无论如何都能借此挣下权势的依仗。
果然,她以旧朝皇后的身份成为了新朝当之无愧的长公主。
多亏了他这个傻子,死得有些窝囊,却叫她从此光芒万丈。也让云微弦省了翻找和不安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