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当我图,图色吧……前辈们不是有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没这地位怎么配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你没有碰过他们。”
姜乌坎今日的每一句,都有些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架势。
“……”
云微升敛了面上的假笑,幽幽道,“姜大人怎么知道我究竟碰没碰过,你钻我床底下了?”
被她明摆的嘲弄,姜乌坎也不恼怒,反而笃定心中猜测,“为什么不碰?不信任他们还是……不信任……我?你该知道的,再后来的那些……就都不是我的人了。”
最开始,是他答应来找人,她没有什么拒绝或笑纳的反应。后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突然改变了,明里暗里还真叫她演了几出“强抢民男”的热闹。
尽管有他助纣为虐地善后,可到底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终究让朝中的酸儒大夫知道了,弹劾的谏言雪花一般涌入皇上的案几。至此到今,都能排云微升几大“罪名”的前三,有时还能与“威胁朝政”平分秋色。
而引起众怒的主要原因还在于那些“面首”们的身份,或没落旧士族子弟,或官宦人家中的不受宠庶子,或乡野出身进京赶考的白身书生,或不入流的商贾之后,更甚至于勾栏瓦舍里求生的清倌儿。
总之……有身份没地位,有地位没身份,有钱没名儿,有名儿没钱,或者除了一张脸什么也没有的也不少。
且那些脸……也越来越迥然不同,相去甚远了。
云微升的脸色,跟着他的每一句话逐渐阴沉。
巨大的荒唐和悲凉轰地一声在脑中炸开,抵过了被步步紧逼、慢慢靠近真相和秘密薄膜的紧张。
还涌入她的眼睛,刺激得她想流泪。
“姜乌坎,你真是……”
够疯的。
可最后三个字,她怎么也说不出来。
想笑,可扯不开不觉向下的嘴角。
笑他什么呢?明明心里最不情愿,还巴巴地任劳任怨给她寻摸“面首”?可若不笑,她就快控制不住被压抑着,禁锢着,刻意遗忘的感情了。
那些被她故意丢在心底最角落的东西,常年见不到光,早就因此而委顿、虚弱,或许再长久些,便会永远死亡,灰飞烟灭。
但好像没有。
她捂住胸口,感受那里不正常的跳动。
扭曲,畸形,丑陋。
却还活着……
本以为这像笑话一样的半生,就她一个人过就够了的。
却不想把他也拽了下来。
曾几何时的坦荡少年竟被折磨至如今的卑微模样。
那会因为旁的少年多看她一眼,便要提起袖子给别人好看的姜乌坎,是何时接受了这一公主府的面首的?
格外好笑的是,他习以为常了。
“你不信任我……”姜乌坎还自顾说道,好像真的没有察觉她的愈渐崩溃之势,或许察觉了也要有意为之。
脓包得戳破了才能结疤愈合。
“却信任项柯吗?为什么,我不明白……他分明还是楚——”
“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