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叫人对外散出了消息,本宫偶感风寒,抱恙在身,无法上朝,借此还政于皇帝。”
如此,即便长久不现身,旁人也会当她丢权失势,失意落寞不愿见人。
“府里有丝芜守着,这些时日紧关大门,来客一律不见,若有硬闯者,统统打出去。”
反正她一贯气焰嚣张,目中无人。虽说名义上不再代管朝政,可十年余威历历在目,一时半会儿怕也没人敢来贸然造次。
闻言,项柯才稍稍抬头侧目,“所以,您那位侍卫才没跟来吗?”总陪在殿下身边的那个寡言冷酷的侍卫,却出发至今都未曾出现过。
云微升挑眉,“你倒是在意他。”
解下披风,随意收叠一团就要放下,便被人顺手接了过去。
“我来。”
那双手是拿惯了笔杆的,挥舞间就是一张极出彩的论奏,却同样也能做好这样的琐碎杂事。
铺展,折叠,捋顺褶皱,并自然地收于车中暗格,可见他对此熟悉的程度。
虽说是伪装成使团成员隐秘跟来,但到底不至于委屈了自己,甫一出城,给云微升提前备好的车马便紧随其后地跟上。
这辆马车……是项柯亲自准备的。里面的一切摆设,他都了如指掌。
“不用担心,这一路……哦不,至少去往西辰的这一段,是绝对出不了事的。”
马车一晃一晃的,摇得她懒洋洋的,倚在窗壁旁,拨开一角。
就见风扬尘,黄沙起。
才一会儿的时间,外面的天就暗了下来,灰扑扑的,像是压在人的心头一般。
越往西,这样的天气便越常见了。
“张琢玉他们一直图的,不就是叫我下台吗?我如今了了他们的心愿,没道理再来赶尽杀绝逼我再反击。”“所以他们绝不会在这段时日上门,也绝不会发现我的离去。”
痛打落水狗固然是自古有之,但她毕竟非同一般,就算再想报复,也会忌惮她是否留有后手。
“再说了,”云微升转回头,与他对上,眼含深意道,“知道这事儿的,拢共就那么几个,若是我真因此送了命,那也认了。”
她还是笑着,似是发自内心,“死在自己人手里,挺好。”
因果报应而已,她早有心理准备。
“殿下……”
项柯还是不太能听她直言死亡的话语,像是真有那么回事一般。
“臣只是担心百密一疏,路途漫长,易生变故。况且……”他顿了顿,在她看来的瞬间又低下了头,“还有摄政王——”
“姜乌坎?那倒不用。”
“臣听说,摄政王在使团出发前三日也带人出了城,但未明言去向,恐怕……”
“你担心他是去踩点埋伏?”
项柯默认。
云微升笑了笑,了然道,“他不会的,你放心。”
“殿下似乎……很是笃定?”
项柯听得出来,她对姜乌坎超乎寻常的信任,这与她素日来所表现出的厌恶态度并不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