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为公子守夜。”
张后山昨晚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此刻一直在荀常耳边回荡着,挥之不去。
徐舟和黄粱站在客栈门外,默默看着荀常一个人走回客栈,徐舟说教本事不要钱,荀常却没有露出丝毫高兴神色。
“喂,伪君子。”
徐舟啊了一声,眼神久久没有从荀常身上拿开。
“伪君子。那些边军,就这么放过了?”黄粱指着远处跑散的边军,已经是丢盔弃甲,比土匪都不如。
徐舟摇摇头。“山下事,我不能管。”之后不论黄粱心中怀着多么大的敌意,徐舟仍是把后背留给了黄粱,独自走进客栈。
黄粱脚尖一点,朝着那群边军飞掠而去。
荀常这次没有哭,咬着牙把张后山的尸体从桌台上扛下来,放在地上。
“后山,我们该走了。我们回家。”荀常抓着张后山衣角的手慢慢握紧,传来声声骨头闷响。荀常转身看到徐舟走进来。
说道:“徐先生,能不能请你救救后山。”
徐舟摇摇头。“做不到。”
荀常仍是不死心,接着说:“那徐先生的玉印能不能收下后山的魂魄?”
徐舟原本拄刀站着,听到荀常这句话险些摔倒,真是语出惊人。
“荀公子,我的玉印收下的魂魄,是要送回埋云山生生世世拘押起来的。”
“那我是不是还能见到后山。”
徐舟长出口气,缓缓坐在荀常的身边,没有说话。
荀常的眼泪在眼眶打转,“徐先生,我知道这样不对。”“知道不对,就不要问了。让我清净一会。”
荀常没有再说话,默默在张后山的宽厚胸膛上趴了一会。
几句话功夫,黄粱满身是血,提回来几个边军的脑袋。
荀常开始收拾张后山的尸体,当荀常的手摸向张后山那空荡荡的右肩,泪水彻底止不住。
荀常这才明白,张后山早就把一切的身家性命交给自己。
“好一个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徐舟说罢站起身,帮着荀常一起扛起张后山。
荀常声音颤抖,“可是,可是.......”
“可是后山说过想做大将军。就这么死了,死在这种小地方。”
黄粱看不得大男人哭哭啼啼,大声骂道:“死了就是死了,哪有什么值不值得。你要记得他为你而死,一辈子都记得,一辈子都不许忘!”
荀常猛地止住哭声,轻轻用肩膀顶开徐舟,一个人背着张后山远去。嘴里小声呢喃着:“带出来一千多人,如今只剩下我。都死了,死了。”
荀常说好在小镇北面碰头,便离开了客栈。
延宁镇的上空的云霞之上,站着一个老人和一个孩童模样的男人。
老人轻轻抓着胡须,看着小镇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