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知陆临枫那狡黠多智的性子,他此刻怕是正巴不得伯爵府内乱成一团。没准正暗中盘算如何让郡主和离或者分家,以此保下庄尘。她决不允许,老夫人深吸了口气,强行压下心头怒火,决定不理会他。
以防场面越闹越大,正中陆临枫下怀。
老夫人站起来决定主持大局,厉声责问庄乐衍:“你可知错?”
庄乐衍闻言,回过头看老夫人一副要主持公道的样子,控制不住轻笑出声。
她自知不具备桂姨娘母女的好演技,突然理解了母亲的心酸与苦楚。同这样一家人怎么说得通,道理永远都在他们想偏心的那一方。若她是个寻常女子不知要在她们的手底下吃多少亏,但她可不是个软柿子。
大不了提前撕破脸皮和他们拼了。
她轻哂,饶有兴致地看向老夫人,语带调侃:“说来听听,我错在何处?”
庄乐衍语气中全无恭敬,老夫人显然被此举激怒,这么多年敢在她面前如此嚣张跋扈的小辈也就只有陆临枫一个,如今庄乐衍算个什么,也敢同她叫嚣。
“庄乐衍,你不敬长辈。”老夫人怒斥。
庄乐衍瞥了一眼扑在地上互相依偎的桂姨娘母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老夫人你不要脸面和小妾攀亲附戚,可别带上我。”
老夫人被怼得一时语塞,心中怒火更胜,口不择言地反驳道:“我说的是你父亲。”
庄乐衍又将目光转向站在一旁因为没打到自己而气喘呼呼的庄沛,嘲讽道:“哦?那老夫人是该好好管教管教。一个正值壮年好端端的男人,怎么就瞎了,全然不顾祖宗留下的礼法规矩,光天化日就要因为妾室的几句挑拨几句,对唯一的嫡子动手。哪里像是大家作为?
要不说他养大的孩子嫁不出去,我这种养在外面的都有人上赶子订亲。”想了想又补充道:“规矩太差。”
老夫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气得浑身发抖。她这番话不仅在指责庄沛更在嘲讽她不会教养子女。一想到她膝下的两个儿子如今在朝中毫无建树,而庄尘那个庶子却能当上户部侍郎还娶了郡主。
这是她此生的污点,老夫人怒不可遏。
庄乐衍看着她气得快要晕厥的模样,心中畅快。
“分明是你失了礼数,长辈未曾示意你坐下,你便擅自落座。你庶妹不过好心劝了你几句,你却反唇相讥,骂她没有规矩,还拿她尚未订亲的事情加以羞辱,可谓尖酸刻薄,全无半点礼数。”
庄佳棉伏在母亲的怀里,呜呜咽咽地哭着,心中却暗暗佩服母亲将她拉住演了那么一出,如今父亲的心全然在她们这边。虽说她和母亲当众丢了颜面,但庄乐衍也给众人留下个不知礼数,尖酸刻薄的恶名。如今父亲和祖母都站在她这一边,量庄乐衍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过一顿责罚。
到时候她和母亲再暗中使使力,看不把她捏死。
“是她先出现不逊,暗讽世子,世子是何等尊贵之人。才华横溢、人中龙凤,如今在朝中身居要职。伯爵府和世子沾亲更该谨言慎行,庶妹这般言行无状,若传出去到了有心人的耳中坏了世子的名声,这责任是伯爵府能担当得起的吗?
难不成庶妹得不到好亲事,就也想毁了世子的好亲事,真是蛇蝎心肠。”庄乐衍恶意揣测。
“没有,我没有。”庄佳棉连连摆手,她可得罪不起世子。
她泪眼婆娑地望向陆临枫,乞求能得到一丝宽宥。
陆临枫当场翻了个巨大的白眼,还真能扯,他有点后悔昨天一时好奇心爆棚夜探她院子跟她结成合作了。
不会一会儿还让自己给她收拾烂摊子吧?陛下这是让他照看什么人啊!
就在场面僵持时,外面嬷嬷进来传话。
宜昌公主府送帖子来了。
伯爵府自老伯爷仙逝后,陛下迟迟未颁布旨确定爵位继承人。两个嫡子平庸无为,庄尘虽任户部侍郎但不爱出门应酬,使得永安伯爵府渐渐被上京城的世家大族边缘化。
如今宜昌公主府竟送来帖子,老夫人顿时不气了,忙唤人进来问询问详情。
不多时一嬷嬷走进来双手奉上张帖子:“回老夫人,宜昌公主府特来邀请四姑娘去参加春日宴。”
“什么?”庄佳棉闻言,脸上的泪痕还未干,便惊喜交加地跳起来,急切地问道:“是邀请我吗?”
宜昌公主虽非圣上亲妹,但自幼才情出众,更在成年后兴办女学,名声在外,备受敬仰。她的春日宴向来以才华人品为评判标准,不拘泥于身份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