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韵第二天早上,便见到了。
天空飘雪,穿着水粉色短袄的少女抱着个手袋站在门口,长发斜编了几缕辫子,小脸儿虽然被寒风吹得有些发红,却反衬得肌肤如白瓷一般。
“你就是杨礼成?”
少女仰着头看杨韵,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
“是我。”杨韵点头。
“听说,你是沈栩安的好兄弟?”少女又说。
杨韵想了想,说:“算……是吧。”
“那你告诉我,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少女朝前走了一步,杏眼弯弯,笑着说:“他跟你说起过我吗?我叫阮南音,福州阮家的姑娘。”
是那个从上京追来的传奇姑娘?
杨韵挑眉,摇头道:“我与栩安,只谈公事,鲜少谈及他的家事。”
也不知是不是家事二字让阮南音听着开心,她三步蹦做两步,与杨韵并肩,用手肘撞了撞杨韵的手臂,说:“那你跟我讲讲,他在肇县时,身边可有女人?”
“不曾有。”杨韵往前走。
雪不大。两人也不撑伞,缓慢地行走于街市之中。
“杨郎君认为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不清楚。”
“那你帮我猜一猜他喜欢什么样的,你既是他兄弟,不应该对他很了解吗?”
“我认识沈郎君不过月余,对他并不了解。”
阮南音眉头一拧,噘着嘴道:“你这般敷衍,我有点儿讨厌你了。”
“实不是我敷衍姑娘,而是姑娘的这些问题我并不知道怎么回答。”杨韵摸了摸鼻尖,见阮南音紧跟着,无奈道:“你跟着我,也见不到他的,实话说……我也已经好几天没看到他了,估摸着……他已经离开肇县了。”
府衙到了。
杨韵走上台阶,回身,看着阮南音,“再往里,阮姑娘就不方便进了。”
“我行六,你可以叫我阮六。”阮南音却不管,提着裙子,噔噔噔踏上台阶,笑眯眯道:“来时我带了萧相爷的腰牌,别说你这小小的肇县府衙了,便是内阁,我也进得。”
萧……
相爷。
杨韵的心突然刺痛了一下。
“你……你怎么了?”阮南音看杨韵的脸色突然惨白,吓了一跳,手拍过去,“你没事吧?要不要给你去喊大夫?”
“没事。”杨韵咬了咬牙,闭目压下心头的窒息感,勉强笑了声,说:“既然阮六姑娘有令牌,那就跟着进来吧,只是府衙的公务一办起来,我可能顾不上阮六姑娘。”
“不用,不用管我,你自忙你的便是,我就在旁边看着。”
阮南音连连摆手。几步走出,杨韵感觉胸口舒服了些,脚下便加快了。
“礼成,你可算来了。”
县丞衙院内传来一声。
杨韵心道不好,身边的阮南音却像是只水粉色的花蝴蝶,倏地一下就飞了出去,直入县丞衙的院门。
“沈栩安,你再躲我试试呢!”
阮南音人未至,声先临。
院中的沈栩安一下子就变了脸色,“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要躲到什么时候?”阮南音叉腰,杏眼圆瞪。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我对你无意,八字相看是沈家长辈的计算,与我无干。”沈煦言揉着额角,举步往刚进门的杨韵那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