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
皎皎月光自云间洒落,似是抚平了夜里因火而起的毛躁。
沈栩安一怔,旋即笑了出来,指着杨韵道:“又在取笑我了。”
“哪里敢?”
杨韵转眸,凑近了些,看着那个壳子,说:“找到这个,虽不能抓住纵火者,却能证明那孩子说的是真的。”
沈栩安用帕子抱着壳子,收入袖中,接道:“如此便够了。”
后头陈振小碎步挪过来,低声问:“大人,这……”
“你权当不知道就是了。”杨韵拍了一下陈振的肩膀,“莫要怪你儿子,他倒是没撒谎,只是,有些事是不能往外说的,可懂?”
陈振当然懂,忙不迭点头,拱手道:“大人放心,小的嘴巴严实,绝不会胡说八道。”
“嗯,也是为了你们一家的安宁。”杨韵垂眸。
“这个你收着。”
财大气粗的沈栩安抛了个钱袋子给陈振,说:“看你这家里也损失了不少,又牵连了其他邻居,钱便拿去赔偿他们吧。”
“这可使不得。”陈振掂了掂钱袋子。
扎实。
不用看,他都知道里面定是不少,怎么也有十来二十两。
“没什么使不得,你这也是池鱼之殃,不该让你承担。”杨韵把陈振推过来的钱袋子又送了回去,说:“再说了,他有钱,这钱于你是个大数目,对他却不痛不痒的。”
听到这话,沈栩安勾了勾唇。
“笑什么?”杨韵瞪他。“笑礼成已经不把我当外人了。”沈栩安背手,跟在杨韵身后走。
“毛病……”杨韵跨过陈家的大门,“既然别人花你的钱你这么开心,那往后我可不会跟你客气。”
沈栩安笑得更厉害了些,“当然也分人。”
第二天一早,郁南就带着人上陈振家了解昨日夜里起火的事了。左查右查,没查出东西来,郁南便走走过场,训斥了一番陈振,带着他去各家了结赔偿之事。
杨韵照常去府衙点卯。
一问。
程宇已经离开了肇县,于沛文却还在肇县行邸处。
“于司马有说什么吗?”
杨韵磨着墨,低头问。
杜伟禀道:“于司马说,想看看咱们查剩下的案子,再留上几日,左右刺史大人给的时间还有富余。”
“县令大人可来过信了?”
淡淡墨香晕开。
“县令那边说是头风犯了,不光把女儿叫去了庄子上,还把女婿也召回来了。”杜伟想笑,忍了又忍,咳几声,强行瘪了回去。
“段暄回来了?”杨韵抬眸。
“是。”
“倒是敏锐。”杨韵提笔,蘸了蘸墨,“既如此,喊兄弟们打起精神,这几日抓紧时间,把剩下的这几桩案子都好好查查,让于司马安心回去复命。”
杜伟嗯了声。他却没急着走。
杨韵落笔,写了几句批注后,余光暼到杜伟还站在堂下,便问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事?”
“县丞……”杜伟抠了抠眼角,迟疑道:“坊间传闻……您养了个外室,这事要不要小人帮您压一压?免得传去了县令大人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