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缺走回皇座坐下，叹道：“姜兮兮，我没听错吧，你也会说出对不起三个字？”
姜兮兮缓缓撑着身子跪在地上，语气诚恳：“大哥哥，兮儿知道曾经对你做过很多错事，可如今兮儿已经知道错了，你原谅兮儿好不好？”
男子微微摇头：“刚刚还要抹除我的记忆，如今这会便跪在地上摇尾乞怜了？真是能屈能伸啊！姜兮兮，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如此觉悟？”
“也对，以前的你天赋如妖，一根手指就能碾死我，自然不必将我这蝼蚁放在眼中，譬如今日，我若没有这身修为，那此刻跪在地上的，是不是就变成我了？”
“可是，即便当年我那般哀求你，你何曾对我有过半分怜悯之心？”
“你毁了我的一切，如今却用一句知错了，想要我原谅你，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你这种人，不，你这种蛇蝎心肠的毒妇，真是无可救药。”
他这些话，字字如刀如剑，令姜兮兮哑口无言。
稍许后，她摇着头：“大哥哥，都是兮儿不好，兮儿会改的，真的会改的！大哥哥，兮儿跟你发道誓，以后绝对不会再伤害大哥哥！”
说着，她举起手掌，作发誓状。
陆缺嗤笑一声：“你认为凭现在的你，还有能力伤的了我？改？姜兮兮，这种话从你口中说出来，有些可笑了。”
女子仍努力解释：“兮儿现在......现在真的只想和你在一起，做......做一个称职的妻子！”
回答他的，是男子冰冷不带感情的三个字：“你配么？”
女子的心，瞬间如坠冰窖，眸光也变得黯淡无光：“我......我知道，自已不配......可是，兮儿真的好爱你......”
她突然抬头，带着期盼的问道：“大哥哥，你现在还喜欢兮儿么？”
陆缺没想到这时候她还能问出这种话：“姜兮兮，你不会觉得我们现在还是夫妻吧？一想到曾与你这恶魔同榻，只会让我感到无比的恶心。”
女子犹不甘心：“大哥哥，昨天你还说在意兮儿，其实你还是喜欢兮儿的对不对？你现在只是找回记忆后一时生气，所以才说出这样的话，对不对？玄幽生死咒已经解掉了，你明明已经爱上兮儿了，又怎么会不喜欢兮儿呢！”
“大哥哥，兮儿知道你心中恨意难消，也知道曾经的自已很过分，可那一切，都是因为我在意你！”“给兮儿一个赎罪的机会可以么？你对兮儿打骂也好，责罚也好，只要能消除你心中之恨，兮儿无怨无悔！”
“兮儿只求大哥哥消气之后，让我继续做你的妻子，我们就当做......当做曾经的一切都没发生过，行不行？兮儿真的不能失去你，真的不能失去你啊！”
说完，她重重朝着陆缺叩首在地。
陆缺眸光晦涩难明。
折磨一个人的原因，是因为在意他，这是他此生听到的最荒谬的言论。
原谅她？
如果原谅了姜兮兮，他如何对曾经的自已交代？
凝视着红衣女子，他平静地道：“姜兮兮，我曾经说过，你这个人心中没有爱，从头到尾，你爱的都是你自已。”
女子微微攥着拳心，凄然道：“曾经的我的确如此，可现在，我已经明白了很多事，陆缺，我真的爱你！”
对于姜兮兮的话，陆缺是半个字都不信的。
女子对他是否真情，他不在乎。
至于自已爱不爱她?
尽管陆缺不想承认，可这一千年相处，他确实已经爱上了她。
可那份爱，在自已恢复记忆的那一刻，早已被滔天仇恨淹没。
爱过。
可当时他，并不是完整的自已！
而那些曾经所遭受过的痛楚，如今正无时无刻的提醒自已，眼前女人是心性无常的魔鬼，对待这种疯子，哪怕自已有一丝丝心软，就会再次坠入她编织的噩梦！他不会心软。
而且。
有一句话，他也没有说出口。
在他找回完整记忆的那一刻，心中除了无穷的恨意外，还伴随着难以形容的煎熬。
这种煎熬，来自对整个世界的失望。
他甚至觉得，活在这种肮脏丑陋的世界，毫无意义。
即便他方才晋升到了神皇境，这种感觉也没有丝毫消退。
在这种状态下，支撑他活下去的念头只有一个。
让所有人都体会到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