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叶道:“我有个朋友,也是西厨房的厨娘,名叫香秀,您也是见过的,申三想要纳她为妾,让她做二小姐的陪嫁通房,一起嫁到他家去,香秀不肯,申三认为是我撺掇的缘故,便把这笔帐,算到了我的头上。他觉得,只要杀了我,没了人教唆香秀,香秀就会答应他了。”
听南叶讲了这番话,顾端脸上的表情,简直可以用震惊来形容。香秀是夔国府的厨娘,属于夔国府,他叶天一个外人,居然敢觊觎!而且他和二小姐顾淑怡的亲事,八字都还没一撇呢,竟然就把主意,打到她的陪嫁通房上来了,这想法,未免也太多了罢?!
夔国府,堂堂国公府地,可是有丹书铁券的,他不过一个新科状元,即便前程无量,也才刚起头呢,谁知道将来如何,居然就把手伸这么长!
顾端又是惊讶,又是气愤,半晌方道:“我竟不知我们夔国府,格调竟低至如此,随便来个人,就能乱打主意了。”
二小姐顾淑怡,虽说长在国公府,但到底是二房的人,身份上低了一层,再加上有个不贴心的嫡母,叶天才敢如此;不然换作大小姐顾慧芝,你看他敢不敢。
当然,这些,都属于夔国府家务事的范畴了,轮不到她来评论,南叶只是默默想着,没有开口。
顾端沉默了一会儿,问她道:“跳崖之后,他可曾再找过你的麻烦?”
南叶已懒得隐瞒,照实答道:“威胁过我一次,但我没有理他。”
顾端点点头,道:“的确不必理他,以后他再叫你,甚至不必过去,咱们夔国府的人,不是随便谁都能叫得动的。”
有了顾端这句话撑腰,以后谁还理他啊,南叶高高兴兴地应了。
“二小姐自有高堂,亲事本轮不到我来插手,但倘若叶公子真是如此不堪,还真不能任由他们这样下去……”顾端望着前方的墙壁,自言自语。
看来叶天和夔国府攀亲戚的如意算盘,只怕要落空了,南叶暗暗地笑了,报仇,不一定非得取人性命,夺去他最在意的东西,一样让人痛快。
顾端自言自语完,陷入了沉思中,南叶怕打扰了他,蹑手蹑脚地出来,帮他把门关好了。她走到屋后,想要看看地窖的入口在哪里,恰巧碰见了陆子美和陆丰逸,陆子美朝她招了招手,道:“南叶,你来得正好,天色已暗,咱们这就把铺盖挪到地窖里去罢。”
南叶应了一声,同他一起朝外走,问道:“这事儿肖大嫂可知情?”
陆子美道:“知道,但她装作不知道。”
如此正好,南叶点了点头,看看跟在陆子美后面寸步不离的陆丰逸,再想想由陆丰逸他亲娘派出来的刺客,不禁感慨万千。
他们一起动手,用先前的担架,把顾端和丁芷兰转移到了地窖里,男人睡左边,女人睡右边,中间隔了一扇勉强可称之为门的东西。所幸肖大嫂勤快,这地窖里虽然潮湿,但很干净,地下还铺了稻草。饶是这样,丁芷兰仍是嘀嘀咕咕,一千一万个不满意,陆子美拿她无法,只得严厉地警告她:“若是真出了变故,你可不许出声!”
丁芷兰把嘴一撇,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过了一会儿,丁芷兰突然意识到,她终于和顾端同处一室了,惊喜万分,就想着让南叶把她挪到门那边去,南叶自然不肯,她便百般刁难,一会儿让她拿东,一会儿让她拿西。
南叶瞧着她心烦,干脆不理她,径直朝外走去。
她爬出地窖,刚关好地窖的门,便见肖大嫂站在正屋拐角处,冲她招手,口中喊着:“南叶,你来得正好,替我陪陪灵芝去。”
“灵芝怎么了?”南叶连忙走过去问道。
肖大嫂叹着气道:“灵芝这孩子,真是倒霉,脸上还疼着呢,月事又来了,这下肚子也疼得不得了,直在床上打滚呢。我看你们这一行人,也就你懂事些,你帮我去陪陪她,我给她熬药去。”
痛经的滋味,南叶在穿越前也曾尝过,知道它的厉害,闻言应了一声,快步朝屋里去了。
灵芝果如肖大嫂所说,正捧着肚子在床上打滚呢,南叶走进去,急道:“怎么就疼成这样了?快来喝点热水,兴许会好点。”说着,走去桌旁,倒了杯热水给她。
灵芝却摆摆手,道:“我这毛病,喝红糖水都没用,非得喝药,偏那药又苦得要命,有时候我也会跟宝弟一样,呕出来。”
中药的确很苦,呕出来也不稀奇,但南叶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得安慰她:“兴许多吃几副,这毛病就好了。”
灵芝疼得直倒抽冷气,道:“要是能把我的药,也做成宝弟那样的肉饼子就好了。”
尽管很同情她,但南叶还是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就算能做成肉饼子,你现在还吃得下?你晚上可是把那碗煲仔饭都吃光了,还喝了两碗鸡汤的!”
“有什么吃不下的,熬了药来,还不是那么大一碗,也得肚子来装啊。”灵芝说着,抬手去抹额上的冷汗,却摸了一手绿草糊,疼得她呲牙又咧齿。
南叶看着都替她觉得疼,赶忙递了帕子过去,道:“要不我去试试罢,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