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妈妈掀起眼皮,看了后面的小虞氏一眼,皮笑肉不笑:“南叶不过区区一个厨娘,竟劳动二夫人大驾来看她,只怕是折了她的福分,伤势愈发不得好。二夫人,您还是请回罢,世子说了,若是放一个人进去,咱们就得去领三十大板,求您怜惜奴婢们,不然这一通板子下去,咱们都得死。”
这嚣张的奴才,也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小虞氏怒火滔天,连声喊打,但没想到那几个守门的婆子,都是练过的,还没看清她们是怎么动作的,牛妈妈等人就败下阵来,或捂着胳膊,或捂着脸喊疼,竟是都负了伤了。
这几个婆子,竟是软硬都不吃!小虞氏自嫁进夔国府以来,头一回有了深深地无力感,但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悻悻离去。不过,她没有立时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荣寿堂,到老太君面前,好好地告了顾端一状。
虞氏见顾端如此维护南叶,比小虞氏更气,当即让人去找顾端,谁知顾端却出门访友去了,根本不在府中。
天都黑了,访的是哪门子的友?虞氏气了个仰倒,却又无计可施。小虞氏趁机又挑拨离间:“咱们家的人手,全把持在大夫人手中,我和老太君,都是表面上看起来风光,其实遇到芝麻大点事都没辙,连对付那几个婆子的人都寻不出来。”
一句话挑起了虞氏的心头火,恨不得立时集结人手,把那几个婆子捆到柴房去,但却又怕传出去,被人说成是夔国府祖孙不和,公卿世家,最怕的就是被人说三道四,丢了颜面。
接连两三天,顾端都不见踪影,但守在南叶住处前的那几个婆子,却是风雨无阻,轮换倒班,无时不刻立在院门口,除了住在这里的几个厨娘,谁也不让进。
虞氏气到心窝疼,给康氏下令,要么把顾端找回来,要么使人去把那几个婆子拖走。康氏在心里,早已给南叶安排好了去处,自然不会多事,嘴上答应得好好的,说去找顾端,但找来找去,就是找不着,虞氏一样没办法,只能继续心窝疼。
南叶安安静静地在屋里养了几天伤,除了芦芽每天来探,再无他人烦扰。香秀由衷感叹,世子对她一片真心,原来不是闹着玩。深冬想的,则更深远些,南叶的手,多半是废了,当不了厨娘,还能做什么?只能依靠世子了,或给他做妾,或给他当丫鬟,总之,都比被老太君和二夫人趁机害死强。
动脉被割,虽然失血过多,伤及元气,但毕竟是皮外伤,两天过去,南叶已能下床;又过了两天,在诸多补品的滋养下,南叶已是恢复了精神,脸上白里透红,瞧着比先前还好。
她手腕上的纱布,已经尽数拆去,就连那道伤痕,都开始结疤了。
香秀每天都在瞅她的手腕,到了第五天,终于忍不住,趁着给她送饭,带了双筷子来,道:“南叶,我看你的伤,已经大好了,今儿就别拿调羹吃饭了,使筷子罢。”
深冬站在一旁,满脸期翼,从两天前开始,南叶就是自己拿调羹吃饭的,既然拿调羹手不抖,那用筷子,应该也没问题罢?
南叶望着香秀手中的筷子,良久没有动作,虽然她这几天没有进行抓握试验,但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无数次夜半无人时,她尝试着握紧双拳,但每每都在最后一刹那,因为手腕处传来的酸软无力而作罢。
这大概就是太医所说的,手筋受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