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叶很快被叫到了衡清轩,她一进门,便见着书案上的大幅人像,画的正是她。而站在画前的,是手执画笔,微微皱眉的顾端,他今儿穿着一件竹青色的长袍,袖口稍稍卷起,别着那对鸳鸯别针,愈发显得肤白唇红,眉眼如漆,宛若画中人。
竹青色啊……心情还是不好么……心情不好,就画她?不过画的还真像……南叶垂眸,上前行礼:“世子唤奴婢来,可是有事?”
顾端抬头,看她一眼,又看画一眼,终于找到了症结所在:“你没笑,所以不像。”
恩?南叶抬头,仔细一看,果然,画中的那个她,笑得跟花儿一样。可是,笑着的她,和不笑的她,不像?
她正疑惑,就听见顾端叫她:“你笑一个,让我看看像不像。”
他让笑,她就笑?她又不是卖笑的!南叶暗自翻了个白眼,硬邦邦地道:“世子若是无事,奴婢就先走了,虽然您不爱吃奴婢做的菜,但爱吃的人还是很多的,奴婢很忙。”
还在跟他赌气啊……不过,这事儿好像是他惹的……得得得,说正事!顾端拿镇纸,把画压好,问道:“我平日里待你好不好?”
啊?特意喊她来,就为了问这个?这让她怎么回答……平心而论,是还不错,但是,有时候,也挺气人的……南叶踌躇着,没有作声。
顾端也没勉强她,接着又问:“你有难时,我又没有帮过你。”
这是肯定的,即便他们现在分了手,也不能否认,不然太没良心了,南叶点了点头。
顾端露出欣慰的笑容来,切入正题:“那而今我有难,你肯不肯帮我一回?”
他遇上难事了?南叶一愣,毫不犹豫地道:“只要奴婢帮得上,一定帮。”
“好!够义气!”顾端把手一拍,“我前些日子给你的那块祥云玉坠呢,回头你就戴上罢,记得戴在显眼的位置。”
她就知道,那个玉坠子有事儿!南叶有点生气,又有点无奈:“那不是世子偷来的东西么?”
“是啊,我偷来的,那你敢不敢戴?”顾端看着她道。
南叶叹一口气:“请世子给奴婢一个理由。”
顾端也跟着叹了口气:“我娘,大夫人,给我说了门亲,已是派冰人去换庚帖了,而这门亲,我不愿意。”
南叶沉默了半晌,道:“世子定亲,乃是喜事,怎么却不愿意?俗话说得好,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这种事情,奴婢怎能帮您呢。”
“因为我不想死啊。”顾端睁着一双乌黑的眼睛看她,露出可怜兮兮的模样来。
“死?”南叶一惊,“不过是定亲,世子怎么会死?莫非其中有什么阴谋?”
顾端看着南叶惊惧的表情,心中有块地方,轰然坍塌,不自觉地就绕过书案,伸出胳膊,将她环住,声音软柔:“因为我发过毒誓,非你不娶,如果娶了别人,会五雷轰顶,死无葬身之地。”
这样的情话,真是别致到让人难以拒绝!
南叶狠狠瞪了他一眼,粗暴地一掌推开他,咬牙切齿地问:“你要娶谁?!”
顾端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遗憾地摸摸自己的胳膊,唤进芦芽:“大夫人要为我娶谁?”
这么重要的问题,这时候才想起来问?!芦芽也有点抓狂:“世子,是福宁郡主!大夫人要为您娶福宁郡主!您的庚帖,这会儿只怕已经搁在庄王府的桌子上了!”
“行了,我知道了。是我定亲,又不是你,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顾端挥挥手,把芦芽轰了出去。
他他他,居然说她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看到时候夔国府大摆定亲酒,有他哭的时候!芦芽忿忿地跑出去,把青砖地跺得咚咚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