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开山大会后不到半月,大旭便派出十二位观风使各带圣旨,出使十二州,那些地方官早听得风闻,各自收敛平日作风,那位青帝好糊弄,但皇后娘娘可不好糊弄,那女人又端是心狠手辣,切不可叫她抓住了把柄,不然就是一个死字。
这十二位观风使便是青峰座下五子、洪吉、青峰自家的青龙化身、盲山、贾榛八人以及青峰下属的四位神祇——稷山公、黄眉公、玄道仙、白髯仙,这四人皆被青峰授以阴神傀儡寄托本念行事。也亏得他和忤官王那时讨了些备用,不然一时间还真难集齐这许多信得过的人手,这阴神傀儡本就可以给没有形体的神祇当肉身用,寻常人也看不出门道,是最好不过的了。
这手段自然都是幌子,除了青峰化身带着本尊手臂和胡岳一道往泾州方向走,其余人不过是出去装个样子,当然,该怎么装,也是有套路了,不是出去和人熟络一番就行了的,这些青峰都着嫣嫣做了安排。
青峰这化身化名钟栖川,名义上出使的是泾州边上的宜州,他与胡岳走一个方向,两队仪仗便也走一道,由此机会,胡岳便也不在自家那队仪仗里,反赖在青峰这里讨教道法。
青峰略略讲了一些东西,本意是打发胡岳自去参悟,不过这小子如今也不是当年那应声筒,显出几分惫懒,不肯离去,青峰便坐下对他语重心长道:“胡岳,你总这般围着为师转也不行,说一千道一万,便是把天下所有功法都传给你,你也无这功夫全都学了,做人得需掂量掂量自家的份量。”
胡岳却道:“师傅,六师弟乃是我们师兄弟中进门最晚的,又是那资质最不好的,如今都和大师兄比肩了,我若不多问多学,如何能追得上他。”
“那是他的福缘。”青峰摇摇头,忽道:“你可是嫉妒了?”
“徒儿……不敢。”胡岳听得青峰问这话,浑身一紧,猛得伏下身去,逼得自家师傅问这问题,那可不是闹着玩得,万一把师傅惹毛了,那时可连个惨字都写不出来了。
青峰见得胡岳这反映,呵呵一笑道:“我与你讲个故事吧,向年为师路过一家寺庙,见到一个秀才在问那禅师话,他道:‘我父亲行将就木,奈何大哥三弟于家产虎视眈眈,敢问大师可有法赐教?’,那禅师闻言,便从香案上去了一直未点燃的香来道:‘来,折了它。’那青年甚是奇怪,还道内里有玄机,研究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折断了去,禅师见状,又取了两支,笑道:‘来,一并折了’……”
听到这里,胡岳不由小声嘀咕道:“这故事不就是‘三矢训’的翻版么?这故事老古了,民间不准私藏兵器,三矢变三箸的翻版故事也有,师傅这三支香有什么区别?”
他这一嘀咕,青峰自是听见,他眉头一皱,虽然依旧顺着老故事往下将,但却不曾终止
“……那禅师取又取过六十八支香,胡岳,你猜后来如何?”青峰一个问话,把有几分溜神的胡岳捞了回来,那小子一怔,旋即接道:“那秀才又一把把六十八支香折断了。”
青峰点头道:“不错,然后呢?”
“那禅师又取了六十九支香……师傅,六十九支不少了,能过这秀才的手,最重也不过笔砚,手劲道也太好了吧。”胡岳抱怨道。
青峰眯着眼睛呵呵一笑道:“错了,那禅师见那秀才折断那一把六十八支后,呵呵一笑,两手一伸,一双大慈大悲千叶手便将那秀才折断了!”
胡岳闻言,不由张大了嘴巴,但见得青峰笑呵呵的,忽而浑身一颤,慌忙一磕头,便自告退了去。
“算你小子还留的几分脑子。”青峰胡岳慌慌张张退去,便自休息了,倒不是他小气,不肯传法,不过这事得自家有空,刚好他眼下却是没那许多闲工夫。他本是想循序渐进引导一番,故拿那故事切入话题,不曾想这故事太老套,不入徒弟之耳,故他也懒得废话,直接将胡岳轰了出去。
如今得白日梦出手,日月二宫正要升空,在须弥环里搞这么大动静,他自不能分心在这边。
二宫升天可不是往虚空里一放便成了,还需定下天轨,叫这二宫日夜轮转方可,这天轨倒不是物件,乃是一套阵法,环置于某处,那日月便可随之而动,这事也是白日梦指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