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下头经得胡岳努力,三家诸人已被俘近半,九辆囚车已是人满为患,他见得青峰收手,也不敢独自去追,嘱咐阵中几个裨将好生看管,便上来道:“师尊神威,果是轻易破了仙台禁法。”
那朱雀化身却摇头道:“哪里,只是破了外禁罢了,天岳,你记住了,所谓禁法可不是什么寻常阵法,若只得这一层外禁,那也称不得禁法二字。”这天岳乃是他后来给自家徒弟定的道号,本来他是不想搞这套的,但四鬼也罢了,连白日梦都来过问这事,坚持要他立规矩,说是为之计长久,他也就勉为其难先定了“天道仁法”四个辈分。其后他倒也未想过,毕竟道字辈如今才一个,他坐下现在共七个徒弟,老七修为浅薄不提,前六人都不是那般喜好收徒的主,道彦——也就是洪吉——都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收徒呢,这四辈也足够用了。
“师傅,能不能不叫这道号,听不习惯。”胡岳知道自家师傅取这几个道号根本没花心思,故是有些意见。大师兄和本名一般叫天逸,二师兄则叫天剑,自家叫天岳,老四还好,至少把垣字给改了,虽然还是同音,叫天元,老五则被削了名字叫天海,老六最悲催,姓名石须磨,叫天须和虚字重音是犯讳,叫天磨那就是魔道中人了,结果老师不动脑子,就叫天石了。
“你也算是有名人了,也需个道号,为师取得不好么?”青峰歪了胡岳一眼,但见他喏喏称号,似是压下了几分不满,不由笑道:“罢了,日后爱叫什么叫什么,但字辈这东西还是给我记住了。”
“是,师傅!”胡岳见青峰笑了,心中略松一口气,但疑惑未解,又继续问道:“师傅,你方才说禁法不似阵法,我于此不详,可否指教一番。”
“这话可说来长了。”青峰指指下头道:“且把战场打扫了,我慢慢和你说。”
胡岳闻言大喜,急忙降下遁光去……
却说三连城诸人退回城内,前线的消息也带到了城中,一时间三连城大乱,满城都收拾家当要走,但就在诸人拥堵在大门前时,半日前崩碎的灰光又降了下来,城被封了。
这仙台禁法城里每个人都知道,之前崩碎的时候就有人猜想是大旭大军攻破了仙台禁,如今消息确实,人人自危,即便仙台禁法再起,诸人也无心逗留,已经被敌人开过一次的城墙,再修好也可以被开第二次,没人相信这禁法可以护住自己。
可是这禁法一起,不能进出不说,连穿梭挪移阵也不能运转,城中并未有如一些人所想那般安宁下来,反而暴|乱四起,许多人都在内部轰打禁法,妄图逃出去。
“鼠目寸光!鼠目寸光!”一个气急败坏的老道坐在一处密室内,看着脚下琉璃潭显出的城中状况,不由怒骂了两声。
这密室四处灰暗,只有中间一方七彩琉璃潭显出几分光亮来,那琉璃潭中央放了一尊青鼎,琉璃潭外则是三人围坐。
“也是没有办法,光是我们三个运转禁法已是极限了,魏家主又是第一次运转。”另一名老妪看了看对面坐着咳血的青年,不由叹了口气道:“也是平日里钩心斗角太多,不曾备下一手,曾老和我老婆子二人年纪大了不合上战场,你修为浅薄,不及老毕实力,不想老毕去了却是连肉身都毁了,如今还不醒,唉,这么大年纪了,也不知渡不渡得过去。”说到这里,这老妪不禁捻出几滴泪花来。
“祖奶奶,履仙惭愧,放鹤叫那人抓去了。”除了三人各守三边外,还有二人在墙边调息,另外还有一个小小的婴儿安静地躺在那老妪边上。
“哪能怪你们啊,要怪也只能怪那葛叶上人。”那老妪又叹了口气道:“我们都看见了,其实也不怪他,想来他是先看出了那五尊祟神之事,才认定了此战没戏,可惜老毕不及他灵光,要我说,说不定还是从了大旭的好,也免得子孙们受苦,想来我们真是蠢那,事前都请万城主调解时怎就没想到他为什么会拒绝此事,那人历来爱惜名声,怎就放任大旭做这事?想来大旭短短二十年扩张如斯,岂是寻常货色,我们看走眼了。”
“哼,葛叶上人糊涂,你也糊涂?”那老头骂骂咧咧道:“那大旭岂能容我三家在此地继续营生?这半年被大旭剿灭的羽士还不够多么?那些早年臣服的老家伙按个帽子,就能杀了,我东天大朝是讲帝律的,大旭有律法么?怎么可以去投靠他们?”
“那你说说怎么办?大军近在咫尺,眼下正把你曾家儿孙关起来呢!做奴才的做奴才,做炉鼎的做炉鼎,历代战事不都这样么?”那老妪反驳道:“你懂得这许多道理,倒是给我个救人的办法呀?”
那曾老默然,这密室中一片死寂,忽而那咳血略止的青年抬头道:“承蒙吴太君看得起,邀魏某进这禁制中枢,魏某倒是有一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