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遥拖着洪凌波逃出了陆家庄后,两人丝毫不敢停歇,生怕柯镇恶和武三娘会追赶上来,因此一出庄就再次使出了迎风拂柳步的轻身功法,几个起落间,便已经回到了柳林之中。直到此时,洪凌波方才惊魂稍定,一回过神来,便赶忙查看起萧遥右臂上的刀伤来。萧遥担心两人若是在此稍有耽搁,柯镇恶和武三娘一旦追来的话,那可就真的再难死里逃生了,于是赶忙拖着洪凌波上马,两人亡命疾奔而去。
因为害怕柯镇恶和武三娘会沿着大路追过来,所以两人尽捡些偏僻难行的小路,七拐八绕地前行,直至走到了连马也无法通过的崎岖之地后,这才舍弃了两匹马,两人徒步而行。接着又是东弯西绕,奔行数里之后,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座破窑。
此时,由于萧遥右臂上的伤口一直没有机会包扎处理,加之长时间奔行,浑身气血流转加快导致失血过多,他已经有了一些头晕眼花,四肢乏力之感。洪凌波见萧遥实在是难以再支撑下去,便扶着他走进了那座破窑之中,权作安歇之所。
直等二人走入其中,洪凌波这才发现,原来这是座烧酒坛子的陶窑,外面看起来不怎么样,内里空间倒是极大。她扶着萧遥走进了窑洞深处,轻轻地将他放在了地上,又找来了一些稻草让他睡在上面,这才开始认真仔细地检查起了萧遥的伤势。
她捧起萧遥的右臂,脑海中想到了之前他舍身护在自己的身侧,硬生生地受下了武三娘那一刀时的情景,再看看他此刻面无血色、苍白异常的脸庞,以及右臂上那条长约数寸,皮肉外翻,这时正汩汩地向外淌着血的伤口,心中顿时一疼,鼻子一酸,几滴眼泪便掉了下来。以前她一直都是跟随在李莫愁的身边,从来都只有她们师徒出手伤人的份,绝没有打伤他人之后还要施药救人的道理,再加之此时她对萧遥早已是芳心暗许,俗话说关心则乱,因此在萧遥受伤之后,洪凌波一时之间竟没有想到要尽快替他止血,更不用说以随身携带的金疮药和通明强神丹替他稳固伤势。一直等到此时此刻,她眼见萧遥躺在地上,气息越来越虚弱,心慌意乱之余,这才终于想起了这一点。
一念至此,洪凌波急忙从衣兜中摸出了一粒通明强神丹,慢慢地喂到了萧遥嘴中,见他嘴唇干裂,右臂上布满血污,于是又在这废弃的破窑内颇为意外地找到了一个可以装水的陶壶,在窑洞附近细细搜寻了一番后,终于找到了一条小河,灌了满满一壶清水后,这才又回到了陶窖之中,先喂萧遥喝了一些水,又帮他仔仔细细地将右臂上的血迹清洗干净,随后又挥剑割断了自己的一大片衣襟,在替萧遥敷好了金疮药之后,这才一层又一层地裹紧。那金疮药也确有奇效,只敷上不一会,伤口处便再也没有鲜血流出来了。洪凌波见状,心中这才稍稍安慰了下来。
又等了一会后,那通明强神丹的药力终于渐渐地发挥出来,萧遥终于悠悠醒转了过来。望着神色焦急地守在自己身旁的洪凌波,他苍白的脸庞上突然浮现出了一丝虚弱的笑容,说道:“你怎么了?我这不还是好好的吗?”
洪凌波见萧遥醒来,心中又惊又喜,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人相处半年有余,只有在今日,她才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自己此时竟已是如此地害怕萧遥离开自己。过了良久,她才轻声问道:“你这会感觉如何了?还痛吗?”
其实,萧遥被武三娘砍在右臂上的那一刀,虽然伤口看似皮开肉绽、深可见骨,且鲜血淋漓,十分可怖,但终究只是皮肉外伤,并不十分严重,只要耐心休养个十天半月,每日按时用药,再多吃些生津补血的食材药物,那么到时自会痊愈,将来除了可能会留下一些疤痕之外,今后既不会影响正常的活动,更不会影响武功,一点后遗症都不会有。但洪凌波此刻牵挂心上人,忙急则乱,于医理之道了解的又不多,因此心中总是在担心萧遥的伤势究竟会如何,这却是杞人忧天,自取其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