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遥听到那一声充满了戒备与疑问之意的问话,顿时心神一震,已听出身后说话之人正是樊一翁。在这一瞬间,他心思如电,各种念头在脑海中快速划过,仅仅只是一个转身的功夫,他心中便已有了打算。
转过身去面对樊一翁,萧遥神色自若,丝毫不见慌乱之意,拱手一礼,笑意盈盈地说道:“见过樊师哥。”
见萧遥礼数周到,似乎并无不妥之处,樊一翁犹豫了一下,脸上的戒备之意稍缓,但也只是稍纵即逝。他对着萧遥凝眉细看了一阵后,忽然开口问道:“你是我谷中弟子吗?”
萧遥笑道:“当然是了。樊师哥日理万机,咱们谷中师兄弟都认得师哥,只是师哥认不全大伙儿就是了。”
樊一翁又顿了一下,显然在想着什么事情,同时不住地轻轻摇头,及地的胡须在他的脚下轻轻扫起了一片尘土。过了一会,他问道:“你在哪里做事?是剑房?还是丹房?是伺候谷主的,还是看管兽栏的?”
此言一出,萧遥立时明白,只怕再也捂不住了,但他其实不愿此刻与绝情谷的人产生什么纠葛,此时只是一心想要赶紧回到蒙古军中去,于是随口说道:“我在剑房做事。”话音刚落,樊一翁大手一挥,身后一人快步走来,说道:“大师哥,这人不是剑房的,我从没见过他。”
听闻此言,樊一翁瞪着萧遥,面色更为阴沉。他看着萧遥背着的剑箱,问道:“你背上的箱子里装的是什么?此次外出,我们可没有买这样的东西。你到底是谁?”此时天光大亮,已不似昨晚那般黯淡无光,看什么东西都不真切。剑箱古朴沉重,与马车上的那些大盒子只是有几分相像,一旦失去了夜色的遮挡,任谁也能看出来二者绝不相同。
话既至此,萧遥索性不再隐瞒,哈哈一笑,抱拳说道:“樊兄见谅,小弟只是开了个玩笑而已。昨天小弟在道上遇到了仇家追杀,被人给追的急了,恰巧遇到了樊兄的车队,这才略作乔装,混了进来。路上全仗樊兄佑护,小弟因此而侥幸保住了一命。人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人一命这样的大恩大德,小弟永生难忘。”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了一下,狡黠地望了一眼绝情谷一众弟子后,这才接着道:“只是这一晚上,樊兄又是搬货,又是赶路,可真是好一番的折腾啊。但是,小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因此这一路上唯樊兄号令是从,当牛做马无不顺服,试问哪位兄弟可曾听到过小弟有过半句怨言了?”说完眼望向站在樊一翁身后的那些绿袍弟子,眼神中炯炯有神。过了片刻,他才道:“所以,你救我一命,我给你当牛做马,如此一来,咱们谁都不吃亏。我看哪,这件事咱们也就此两清,互不相欠了。不知樊兄意下如何?”
萧遥有意缓和双方关系,因此说话时便带了几分说笑的意思,好借此让对方感觉到自己确实是毫无敌意。谁知樊一翁冷哼一声道:“油嘴滑舌,你以为谁会信你?说,你叫什么?你混入我绝情谷,究竟有何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