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爸摸着下巴的胡茬,有点担心地看了看自己儿子:“你怎么打算的?你知道她老家在哪里吗?”
君爷说:“我不知道她老家在哪。因为她办的是私事,她身边的人也不可能跟着她跑去刺探她的私事。我猜,她要么是突然遭遇到什么事,手机没信号了。我查过,浦东那边一带是有地方下暴雨了,听说信号都中断了,有游客困在山里。”
看来,君爷不是什么工作都没做。说是一头雾水,联系不上老婆,连老婆去哪儿都不知道。可硬是能被君爷给查出这么个蛛丝马迹。
陆爸对自己儿子的能力一直信得过,只瞥了眼儿子脸上那两条微皱的眉宇,低声问:“你怎么想?”
君爷是琢磨,以她的本事,即便普通手机没有信号,身边应该会带一个特殊的设备,总是能联系上外面世界的。余下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这种设备不在她身边,她只想着办私事,所以带都不带,如果是这样,也就没法了,只能说认定倒霉突然被困。要么是,她带了,但是出于某种原因,她没有打开这个设备,或是说她非常的小心,认为她目前处境不适合去暴露这个设备的存在。
不管是哪种都好,只有一个事实是:她目前是被困了。
陆爸斟酌着再要问时,突然见儿子已经擦过他身边走了出去,陆爸对此惊了一下,接着,嘴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他这儿子啊……
山里的夜晚,向来是宁静的。今天白家村的夜晚,雨势下个不停。让人听着雨声心里都烦躁不安。
借住在白家的陈巧丽一家,正是如此。农家乐送来的饭,他们几口人吃的一点都没有胃口。只要想到到处湿漉漉的泥土,到处脏兮兮的,张明珠边吃边拍打裙子。她快没有衣服换了。但是,让她自己动手洗衣服要命。所以,张明珠让自己大哥吃完饭去向白家借洗衣机。
问题来了,白家里并没有洗衣机。
白家人是很怪的人。不要看白露姐姐家里有洗衣机,可白露姐姐是在队里锻炼长大的,没有洗衣机用手洗衣服是很习以为常的事。白建业倒是了解儿子女儿这一点,从来不担心这一点。他是提倡用手洗衣服的男人。一直认为洗衣机洗不干净,只有手洗才能洗干净。
这点是没错,像一些比较深的,钻在衣服角落里的刁钻脏污,不用手洗怎么能洗干净。更何况,都说机洗伤衣服。而只要见白建业喜欢收藏古董的爱好,都知道他是个喜欢念旧的男人。一件衣服,他喜欢的话,穿一辈子都没有问题,怎么舍得让洗衣机损坏他心爱的衣服。
可惜,白家人像是与世隔绝的脾性,像陈巧丽她们这些世俗的,又怎能读懂。
听说白家里没有洗衣机的时候,张先生顿时发出一声感慨:“你们过的是什么生活?你们是山顶洞人吗?”
白建业特别讨厌张先生那个嗓门,一说话就像开大炮一样,仿佛在屋里装了个重量级的音响。要知道在他家里,音响只有一个老式的卡片机,而且,放出来的音乐,都是柔和的,绝对没有大炮只有女神的歌声。白建业不喜欢战争吵闹,只喜欢和平安静。
偏偏,陈巧丽这样一家,不说吵不吵,是连一点礼节似乎都不懂的,只知道全世界的人似乎都必须围着他们一家转一样。有一点鸡毛蒜皮小事,都跑下楼找房东。
像张先生突然跑下楼为妹妹找洗衣机洗衣服的时候,白家人正在吃饭。如果稍微懂点礼仪的人,都知道等人家吃完饭再问也不迟,又不是紧急要救命的事。
张先生在得知没有洗衣机大叹失望之后,并没有马上知趣地回到自己楼上,竟然是在站在白家人的饭桌边评头论足了起来。
“这个好。是本地鸡吗?”张先生对着白露姐姐做出来的焗盐鸡一见钟情,喉咙里宛若吸口水一样发出一声吸声。
比起农家乐给他们送来的,好像是被迫不得已送来的菜肴。张先生觉得只论新鲜,像农家乐那种招待外面客人不负责任的,哪有白家这种自己家里人做的简单又精致可口安全。
张先生以为,只要他说出了这样一句话,白家人理应分半只鸡给他们吃吧。可是,白家人只安静地吃饭,当他这人完全不存在。
悻然而走的张先生上楼梯时,忍不住像泼妇一样嘴角嘲讽地喷出一句:小气成这样。以为我们住你们这里是不用付房租的吗?
白家人依旧把他的话当成了耳边风。
“爸,你多吃点。”白露给父亲的碗里夹了块鸡肉。
“你吃,我现在吃肉不多了,吃不了。”白建业说,“你哥告诉我,要多吃菜,不能吃太多肉。”
白露笑了:“我哥那种生活方式不是谁都学的来的。爸可能不知道,我到我哥家里吃饭,不说肉不肉的,光是放不放调料都可以斟酌半天,结果做出来的每样菜,都能做的像白开水一样,一点味道都没有。一样是大夫,陆君比我哥好很多了。不是真有特殊疾病的话,陆君从来不限制说谁不可以吃这个不可以吃那个,只是说适当。”
白建业想着她三句话里必定有一句话要提起她自己老公,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等于泼出去的水。像他如果和自己儿子说话,白哲提起自己老婆的机率要少的多。不是说白哲不爱自己老婆,而是男人向来不会把女人都放在嘴上说,只有嫁了男人的女人会这样做。
“陆君对你好吗?”白建业道。
白露像是愣了下,从来没有试想过父亲会问她这样的话,印象里,父亲连她小时候过问她的功课都没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