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峦上,正向前行进的队伍前方,许锐锋和老马走在一起。
这次老楚没来,原因是在老鸦窝等着接收重要情报。
他们则在四宝子那粗壮的嗓门讲述江湖故事中,从大山里一点点走了出来。
“我跟你们说,北满的屠爷,当时属于一霸,谁敢招惹?”
许锐锋在旁边听的直乐,老马却未曾陷入到故事之中,看着老许的笑容问了句:“你好像,不太懊恼。”
“懊恼什么?”
许锐锋也想开了,这人啊,总得找个地方安放自己的灵魂。反正北满和南京,自己是不可能去了,媳妇又在大后方,为什么不能是红党呢?起码,他不抗拒成为一个红党。
“还更有温度了。”
“啥?”
老马解释道:“我最开始看你资料的时候,觉着这个人是个冷血。如此大环境之下对日本人置若罔闻、也无视民间疾苦,冰冷的像是大冬天刚从松花江里刨出来的冰块,除了你身边那些人,谁对你来说都没意义。”
“可你来了以后,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你会笑、会闹,也不主动惹事,更没有想独立山头自己当老大。老许,你似乎不再是那个冷冰冰的杀手了。”
伴随着老马的形容,许锐锋也这么问了自己一句,心中却没有任何人回答。
他好像有点忘了以前的自己什么样了……
什么样来着?
不说见人就设防吧,起码一个陌生人想要走到他身边的话,得用几年时间证明一下自己。
这还不是走进心里。
眼下呢?
他已经不在乎喝多了以后老马是不是有心挖了个坑,每天从睁眼到闭眼,似乎眼前都是四宝子他们和小战士们叫劲的快乐。
最主要的事,许锐锋肩头上的重担消失了。
他不觉着自己比温婉矮半头了,还仿佛不再去追寻存在的意义……
很神奇。
像是被红党营造出来的这股暖流缓缓包裹住,一点点将其融化了一样。
“那我应该什么样啊?”
老马说出了两个不算是答案的字:“目标。目前的你,和我们就差这俩字,一旦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咱们就是一类人了。”
“目标?”
他想起了温婉在路灯下和自己说的另外两个字:“你是说信仰?”
“不~是。”老马拖着长音:“我说的是,你得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这回不等许锐锋说话,他解释道:“知道老楚想要什么嘛?”
许锐锋扶着树跟随老马转了个弯说道:“不知道。”
“老楚也有个儿子,今年十一了,他是奉天人。”
“奉天被日本人占领的时候,老楚的儿子正在上学,当年日本人不光在学校里推行日语教学,还给了旅中日侨的孩子们一些特殊待遇,听说连中午吃的伙食两帮孩子都不一样。”
老马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讲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