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水包裹着她,让因为连日奔波而酸痛不堪的身体渐渐松弛下来。她静静地坐在浴桶中,感受着每一寸肌肤在热水中舒展开来的感觉,虽然是放松的姿态,心弦却一直紧绷。
有脚步声轻轻地绕过了屏风,她立刻抓起桶沿上的布巾遮住了胸前,警觉出声道:“谁?”
见她反应如此强烈,元灏立刻停了下来,安抚道:“你不用怕,是我。”
傅妧仍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冷冷道:“我还没有洗完。”虽然早已打定主意回来,也预想到了若要取得他的信任和元泓斗可能会付出些什么,但真正到了这样的时刻,她却无论如何都放不开。
听到她冰冷的语气,元灏的目光黯淡了一下,他正想转身离开,却看到她露在外面的肩膀和脖颈上,都有着淤痕和擦伤。
他一个箭步到了她身旁,急切道:“是谁弄伤了你?是不是守城的那群混蛋,我去杀了他们!”
他的声音里充满暴虐,傅妧忙拉住他的衣袖:“不是,这些都是旧伤了。”她的眼睛看不到,也不知道他说的伤痕在哪里,想来那天在密室中和玄嵇几番冲突,是会留下些瘀伤的。
元灏在她旁边蹲下身来,轻轻抚上她肩膀处擦伤的痕迹,眼底有着心痛的神情。“是我的错,”他陡然开口,“我那天不该让你走的,我本以为他不会伤害你……”
傅妧知道他是误会了,不过关于玄嵇的事她倒不急着说出来,只是故作不经意般问道:“对了,玄嵇师傅也在这里吗?我很久没有见过他老人家了。”
元灏微笑:“太傅不过四十左右年纪,却被你说成了老人家……”他本是想开个玩笑,然而转念又问道:“你也认识太傅,还叫他……师傅?”
早在元洵还是太子时,玄嵇就已被封作了太傅,而元灏登基后,也同样保留了他的位置,甚至给了他更大的权力。那是否意味着,在很久以前,玄嵇就和元灏搭上线了?不过看起来,玄嵇似乎并没有告诉元灏他和傅妧的师徒关系。
傅妧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道:“我明明记得,师傅是前太子的太傅,怎么又变作了你的?”
元灏淡淡一笑:“若不是太傅三番五次的帮忙,或许我今天也不在这个位子上,那么你呢,是怎么认识太傅的?”
傅妧已然想明白其中的关节,于是笑道:“我那位好祖父替你们牵线时,难道不曾告诉过你他是我的师傅吗?在城外的小村时,他曾教导过我十年,不仅如此,他的弟子如今还遍布天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