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天色暗得很快,没多久,天幕呈灰蓝一片,月亮还藏在云层后,导致一条条山路只有隐约一层轮廓,路的两旁则是密密积压的树枝剪影。
邹展在如山观侧门,已坐了整整一日。
他的脸色很难看,双手支在刀把上。
这把刀,今日出鞘了不止五次。
他再三催促这些人快点,但没一点用。
火候就是那火候,该文火的时候文火,该武火的时候武火,快一点慢一点,都有影响。
刀拔多了,且未见血,那么这刀就再也吓不到人了。
现在他们便不怕他了,因为知道他不会真的砍。
身后传来脚步声,还飘来一阵很清幽的花香。
邹展抬起头,一个年轻少妇牵着一个小女孩走来。
看到邹展的目光,年轻少妇弯唇,露出略显局促的几分笑。
“药如何了?”邹展冷冰冰地问道。
少妇的声音很温柔:“应该快了,这炼药,我也不懂……”
“那你过来干什么?”
“来,小祎,”少妇将身旁的小女孩轻轻拉来,“壮士,我是想问你,你看到她的脸,可有觉得眼熟?”
小女孩方才半个身体在暗光中,被少妇轻轻一扯,小女孩的面庞露出,邹展朝她的脸看去,微微一愣。
是很眼熟,可这一下子,邹展又想不起来是谁,好像一个名字卡在他的喉咙里,是一个非常非常重要,令他忘不掉的名字。
少妇用试探口吻道:“阿梨。”
邹展脑中的雾瞬息被拨开,他点头:“你一说,的确像,有至少……六成那么像!”
但气质截然不同,小女孩太过怯弱,怯弱到可以用畏缩来形容。
而那个少女,她的眼睛永远明亮自信,哪怕有沈谙和沈冽这样皮相极其出众的人在场,她都是不容忽视的存在。
少妇一喜,低头看向身旁的小女娃:“她没有骗我们!”
邹展道:“你说的她,是谁?”
“我的堂姐,她的姑姑。”
邹展冷笑:“怎么,像那个女的又如何?是值得高兴的事?我只看这女娃觉得可憎,你们再不走,我就杀了这女娃!”
“但如果,那阿梨不姓夏呢?”少妇小声道。
邹展话都不想和她们说了,转回过身去:“去看看丹药如何了,催他们快一点!”
少妇心有不甘,上前道:“她太猖狂了,连名字都一样,就是阿梨!她本名乔砚池,小名阿梨,我们都是这么喊她的!她不是夏家的人,她在欺世盗名!她是我堂兄乔惊羡的女儿!”
“锃”的一声,邹展拔出大刀朝少妇砍去,小女娃吓得尖叫,伸手捂住嘴巴。
少妇也被吓得脸色煞白,不过邹展的刀没有真砍下去,而是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邹展冷冷道:“看你模样也是怕死的,多余的废话就不要再讲!”
少妇果然话都不敢说了,直直地看着邹展,浑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