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岚握着和彦劲的两臂,温柔不失威严:“为什么发脾气?”
和彦劲怒目:“你为什么不杀了阿梨?!”
陶岚一愣。
流月和一干姑姑、丫鬟们也都愣住。
“你不是很有本事吗?别人都在夸你很有手段,你也觉得自己很有手段,可你为什么对付不了阿梨?”
陶岚看着个子矮小的儿子,忽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早就不是她身旁的小娃娃了。
因为被人所害,才导致他比同龄人矮小。
他早就记事了,听得懂大人说的话了。
“是母亲不好,”陶岚深吸一口气,“这些话,今后不该在你跟前说,现在,你得先喝药。”
“我不喝!”和彦劲拾起桌上的碗,扬手砸了出去,“苦死了!汉人的药不好喝!我不想碰汉人的东西!”
泼溅出去的汤药,率先将他自己打湿。
陶岚忙用手绢为他擦拭,生气:“你可知这些药材有多珍贵?你父亲费了大量心血才令人将这些药材送到明芳城,你岂能浪费?”
和彦劲推开她的手,转身离开。
“劲儿!”
到门口时,和彦劲转过头来,用极为愤怒仇恨的目光看着陶岚。
“你,也是汉人!”屋外的雪在他身后沸扬,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室内维持着长时间的诡异安静。
一个姑姑先打破岑寂:“夫人,我去看看……”
陶岚久久坐着,修长的手指缓缓握做拳头,眼泪忽然滚了下来。
流月一惊:“夫人!”
陶岚立即转过头去,抬手擦掉眼泪,声音严厉冰冷:“好好查查,可有谁在小少爷耳边说过什么。若是查不出来,那就都死吧!”
屋内所有的姑姑和丫鬟们都瞪大眼睛。
多年在陶岚身旁伺候,陶岚的这句“都死吧”是什么意思,她们明白。
在漫天的风雪里,奔波多日的夏昭衣,终于望见了庆吉关。
她将夏家军的主力留在了欧阳隽那,仅率领两百兵马出发。
她其实可以不用亲自过来,但她有一个私心。
除夕将近,今年她想和二哥一起过年。
孙从里听到手下来报,又喜又怕,起身道:“她怎么自个儿跑来了!”
“还有两百个兵马,”来报信的手下说着皱起眉头,“也都是伤员。”
孙从里听笑了:“哈哈哈!走,去接风!”
一下马,夏昭衣便去检查伤员们的伤势。
听闻她过来,夏昭学第一时间赶来,这会儿帮忙一起,从队伍最后开始查看。孙从里一来便道:“阿梨将军,你这是将我孙从里的振武营,当你的伤员大营了啊!”
夏昭衣扬眉笑道:“你们刚打清泉镇回来,整个北境边防就你庆吉关最肥,伤员不来这,去哪?”
说着,她的笑容变得无赖:“愣着干什么?那些好吃好喝的,还不都给我的兵端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