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是这样的,左营军卒进城之后很多人都趁机在满城无主空屋中搜掠财物,这其中有一名军卒,不知是幸运还是倒霉,竟然发现了一名隐藏于一处宅院中的女子,这货也是坐牢久了,多日未近女色,见左右无人,便将其给糟蹋了。事后,他提裤子走人,留下那啼哭不止的女子。
原本这件事人不知鬼不觉,寻常女子遇到这种情况碍于脸面就算打断了牙齿也要往肚子里咽。可该着那货倒霉,这女子偏偏就是个不同寻常的刚烈之人。
初进城时,李信曾约法数章,一连定了几个斩首的底线,其中便有这淫**女一条。并且在主要街道上张榜安民,以使城中幸存的百姓不要敌视刚刚进城的高阳军。
正巧那女子所在院外便贴了一张,她又识得字。便去找城中管事的军官为自己伸冤,好巧不巧他找到的军官又是张石头,这张石头早就看不过马贼们私下里搜掠民财的举动,但碍于他们都是教习李信的旧部,是以才一直隐忍。谁知竟干下了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看着梨花带雨的女子,他觉得自己不能坐视不理。他之所以如此笃定,乃是右营就那300个人,整整一上午都在城上守着,没半个离开过。
按照原本的计划,右营应在城上一半警戒,城中一半巡逻。但出了城外的岔子,陆九的左队也不用休息了,正好都在城中警戒,于是张石头的右队便都上了城。
张石头便问那女子,如果让他指认,能否还认得那**她的贼人。女子自是咬牙切齿的回应,那人化成灰都会认得。
于是,张石头便领着那女子挨个去认人,首先先是自己的火枪右队,做事自然要凭实证,即便自己心中有了定数,也得先让那女子认一遍,一圈三百个认下来果真不在其中。
然后张石头便领着那女子去街上挨个寻陆九的左队巡逻兵认人,偏偏也是巧上加巧,刚上了主街不足百步,那女子便指着一名骑在马上的络腮胡子大汉,声泪俱下,泣不成声。
张石头当即令人将那汉子抓了起来,送到城下临时作为禁闭室的一间民宅关押。张石头的火枪右队承袭下来了很多当初做民壮时李信制定的纪律与习惯。
自从到进了肃宁城,这关押违反纪律军卒的禁闭室便被开辟了出来。张石头并没有擅自处置军卒的权力,此事最终还得要李信定夺。
当属下将此事报与陆九时,他勃然大怒,张石头不打招呼竟敢动自己的人,但随即又冷静了下来。张石头在他印象里绝不是那种没有把握便敢轻易行事的人,他敢抓自己的人,那就证明他有足够的证据,事实上陆九心里也默认了,这种事自己的部下做的出来。而淫**女这一条正触了李信定下的几个杀其中之一。开始他认为李信不过是逢场作戏,但看眼下情形张石头竟似要玩真格的,非杀了自己那手下不可。他自己拿不了主意,便来寻李信说情。
李信听陆九讲述了个大概,先是哭笑不得,但随即便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发生了这种事,无论他李信如何做都不会尽善尽美。或者换个说法,不管他如何做都要失去一部分人心。但这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一支军队必须要有他的信念,因为只有这心念才是支撑他们战胜困难和敌人最强大的武器。
他的高阳军最缺的便是这信念二字,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因何而战。但这种说法也不全对,他们也还是有为之战斗的目标的,这600人中多数人都是为了他李信才聚到一起。而这种简单的从属关系又是极为脆弱的。说的诛心一点,当他李信没有对这种忠诚付以足够的回报时,他们为之战斗的支撑便会产生裂痕,甚至轰然倒塌。
如今李信正面临着这种尴尬境地。他究竟应不应该为了所谓的原则与法,而牺牲追随自己的部下,去为那陌生的女子出这一口恶气?
李信不由得暗恨,真是事越乱越多。
“兄弟们做了这么久的牢,实在不易,十三哥,就放过他这一回吧。”
陆九目光殷切,开口求情。李信觉得应该先听听张石头如何说,于是派人去城上请张石头。
就在这个空挡,孔有德急吼吼赶了县衙。
“回来了,回来了!”
陆九揶揄他道:“孔兄好生有趣,俺与十三哥都见的着,何必自家通报自家。”
孔有德喘匀了气才道:“我说的是玛济克,是玛济克的马队又回来了,他们根本就没走!”
李信与陆九俱是一愣,如此一来,之前定下的计划岂不是要泡汤?愣怔间,张石头大踏步进了县衙,身后还跟了一位身材婀娜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