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力罕的汉话不好,更懒得与其啰嗦,任凭高平仁如何求饶都只作听不见,反而将其钳制的不得分毫动弹,一路紧随牛蛋而去。
“都听好了,跟这厮耽误了一阵,险些误了大将军的大事,今天就算把咱们都跑死,也要在日落之前赶到京师…”
十余骑兵同声应诺。这一番对答却将胆战心惊的高平仁听糊涂了,鞑子探马擒了自己之后不是应该往北去吗?如何却一路向南?还说什么京师,什么大将军。高平仁本來还想继续听的清楚一些,谁知他们却不再多言了……
高平仁被紧紧执住难以动弹,那蒙古人的臂膀就像铁钳,他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居然也挣脱不得半分,偷偷回头看去,却是未见有一兵一卒追來。愤怒与绝望顿时一齐涌上了头顶,冲的眼睛又酸又热,一片朦胧,长叹一声之后亦只好听天由命。
不过高平仁很快就发觉了异常之处,这伙鞑子不但一路向南,更是沿着官道一路向京师急驰而去。前方忽有官置换马所,却听牛蛋高喝道:“征西大将军李信麾下信使进京送信,军报在身,速速将喂好的战马提來与俺交换…”
牛蛋高举明军旗帜,迎风猎猎,换马所的老卒岂敢怠慢,赶紧将所内的战马一齐牵了出來与这些南边來的骑兵交换。不过他们却也奇怪,这刚过了还不到半个时辰,已经过去两拨急递军报的前方骑兵,莫不是辽西的战事又有了反复?
“将军,可是辽西战事有了反复?”
他颤颤巍巍的问了一句,原也沒指望这些军老爷回答,况且前一拨人不但沒回答反而还赏了他一顿鞭子。可这伙人在利落换马的同时,痛快的回答了他的问題。
“辽西战事有了大变化是真,不过却不是反复,征西前将军率三卫军击退鞑子十万大军,如今锦州的围解了,辽西百里之地又重回我大明了……”
那换马所的老卒闻言之后,哪里肯信,“莫要诓骗俺不知道军情,月前鞑子差点就攻破了山海关,连孙阁老都拿他们沒辙,如何这才多大的功夫,怎么就可能败了呢?”
牛蛋也不与之争辩,“你信与不信,咱明军也都赢了这一仗,战马给爷们好生伺候着,等俺返回辽西的时候还要來取,你可记下了若是少了一匹,到时候有你好看的…”
牛蛋凶神恶煞,身边又跟着不少蒙古人,当时被吓得就闭上了嘴巴,不敢再多说一句废话。不过,这一番话却将那手脚被执的高平仁听了个心惊肉跳。
如何?这伙胆大包天的鞑子竟敢冒充了李信的麾下军卒,难不成还想诈开大明京师的城门不成?就他们这区区十几个人就算让其得逞,又能有甚作用?高平仁的心头突的一跳,难道,难道这些人竟有意图谋害朝中大臣的阴谋么?抑或是,抑或是那李信已经不敌之下投了鞑子,与之一并算计阴谋……
高平仁心乱如麻,频频冲那换马所的老卒使眼色,奈何那厮被牛蛋吓唬了一番之后,竟是连头都不敢抬起來了,气的他真想揍上此人一顿。
大明京师,洪承畴府邸。
“阁部,山海关來人了…”
洪承畴心头陡然突的一跳,心道莫不是山海关局势又出现了反复?也难怪洪承畴如此悲观,正因为他是由锦州回來的,对整个辽西的局势十分了解,情知不论李信还是孙承宗,都是守不足,攻便更是力不从心。如此残破局面,急急有人來求见自己,又岂能有好消息?
“來人自称祖义,与阁部有旧…”
洪承畴的家丁亲兵早就在辽西损失殆尽,眼下府中之人都是临时招买而來,并不敢说与大事。
祖义人还未至声音便已经传入了厅中,“阁部,阁部,山海关大捷,家叔奉了孙阁老之令一路斩将夺关,赶走鞑子大军,业已解了锦州之围。祖义來给阁部报喜了…”
來人竟是祖义,洪承畴认得,此人乃是山海关总兵祖大寿的侄子,为人倒是很会变通,此人定是持了军报而來,不先去兵部与内阁大堂,而先來自己这里,分明是有所希冀啊。
接下來,倒是祖义口中的大捷让洪承畴惊愕不已,鞑子拥兵十余万,山海关的那点兵满打满算也不过六万人,如何竟在几乎一夜之间就将鞑子赶跑了?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唯一的解释便是,祖义所言的大捷是有水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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