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做了明朝人的俘虏以后,华莱士上校以往所有的骄傲都被砸了个粉碎,尤其是亲眼目睹了对通事何与**夫的假行刑后,更是深感明朝将军的喜怒无常。
他原本已经做好了成为阶下之囚的打算,但事情的进展再一次让他惊愕不已,明朝将军不但没有对他予以惩处,反而让他担任了海军院的院长。而在西方社会里,担任校校长这是一个贵族梦寐以求的头衔,是千磅万磅黄金也买不来的荣誉。西方贵族没有东方人的死节之说,他们看重荣誉,但也同样看重实利。
华莱士本人是在英格兰王国混不下去之后,经历了长时间的颠沛流离才投靠了荷兰人,并与普特曼斯来到了远的东方。寄希望在这里事先他的人生价值,只是这点希望被秦淮河上的一场败战所彻底抹杀。而今,明朝将军的重用让他心底里这一点已经熄灭的希望之火又死灰复燃了起来。
有了希望自然就会患得患失,忐忑之余,华莱士还有些受宠若惊之感。他不明白那位中国将军为什么将如此殊荣的职位,交给了他这位被俘虏的败军之将。华莱士上校在一种复杂的心境中等待着明朝将军给他一个答案。
很快,他被再次安排与明朝将军会面。
李信在与华莱士进行了几次交谈之后,便决定任用此人为新成立的海军院院长,并且还有进一步的打算。他看着面前身着汉家衣冠的苏格兰人觉得有几分滑稽,而且华莱士本人也明显不适应这种袍服冠带,不时拘谨的扭动着身体,脑门上也渐渐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也不知是盛夏气温高使然,还是紧张的缘故所致。
“盛夏降至,阁下在敝处住的可还习惯?”
华莱士对汉话一知半解,李信的话他一个字也没听懂,只能凭李信身边的通事逐一翻译过来。
“还好,还好!南京在北方,比湿热的热兰遮城凉爽多了。”其实,他还是有不适应的,那就是身上的这副汉家衣冠,层层叠加不说,捂的人满身热汗,实在难受到了点。而且在明军的军营之中又不能随意洗澡,他几乎能闻到自己身上散发的馊味。而且华莱士能明显的觉察出,那些明朝官兵与自己打交道的时候,都有明显的掩着口鼻之意。
其实李信也被华莱士身上浓重的汗味熏得有些眼花,都说西方人身上体味重,但也不至于到了狐臭的程吧。但是出于华莱士自尊的考虑,李信不便做出明显的嫌弃表情,只好强自忍着。
而他将话题引到天气上来,也是想让这华莱士每天多洗洗澡,今后与之打交道的日长着呢,如果每次都是一身的汗味,实在是一件令人难以忍受的事情。
李信瞄了一眼身边的通事,这货肯定也是被华莱士身上浓烈的体味熏到了,尽力向后靠着,试图距离华莱士远一些,只差将身体靠到了身后的帐篷上。
而这时,华莱士似乎有些难言之隐,吞吞吐吐的。李信便让他畅所欲言。
“亲爱的侯爵阁下,能不能将贵军的军装也发给我一套?”
卫军的军装已经让他艳羡了许久,穿着简便的裤和上衣,这几日临近盛夏,他甚至还看到了有人穿着截去半截袖的上装。
听到华莱士的这个要求,李信哈哈笑了起来,“对对,个人卫生问题,也很重要,只给了你这一套衣衫也的确是疏忽,闻闻,身上都快馊了!”
华莱士则对李信的说法深表同意,表情夸张的紧着鼻,“我的身上早就馊了,现在贵军的军官和士兵见了我都要掩着鼻呢,如果可以痛快的洗个澡就好了!”他终于说出了自己的要求,同时也恍然一般奇怪的看着李信。
“侯爵阁下难道您没被我身上的馊味熏到吗?”
李信听了通事的翻译之后,一副你懂得的表情,哈哈大笑起来。
这次谈话进行的轻松加愉快,华莱士一扫拘谨之感,一时间幽默话多的本色便逐渐显露出来。不过这可哭了李信身边的通事,他的荷兰话本来就说的一知半解,现在华莱士的话一多了起来,便有些捉襟见肘。
这让李信和华莱士的交流出现了短暂的问题,李信忽然想到华莱士既然是苏格兰人,说不定定会说英语,于是便用英语与他说了几句话。
李信的几句话让华莱士惊愕了许久才回过味来,然后用难以置信的口吻表情夸张的说道:“侯爵阁下会说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