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了恭亲王府,见到了左宗棠,左宗棠果然十分谦虚客气,虽然宝鋆心里略微有些不舒服,但是旗人最是重视脸面,左宗棠一改在地方的肆意妄为,十分的谨小慎微,宝鋆心里有些气,说的话未免有了点皮里阳秋冷嘲热讽的几句,可左宗棠也不以为意,仍然是十分低调,并有曲意奉承之意,宝鋆见到如此,反而觉得自己的无明之火发的有些莫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恭亲王脸上虽然淡淡的,可心里也十分受用,等到左宗棠起身告辞之后,宝鋆带着沈桂芬又重新见过恭亲王,恭亲王点点头,“左季高既然要去新疆主持军政之事,自然要仰仗中枢,你在户部,要全力支撑着西疆的钱粮。”宝鋆称是,又问恭亲王:“这左宗棠上的折子是什么意思?年初三在养心殿,我倒是没看出来这太后的意思,这折子准还是不准?”
恭亲王看着沈桂芬,宝鋆心领神会,又连忙把沈桂芬在自己个家里说的话重新说了一遍,最后倒是也没说沈桂芬有意调换,恭亲王又不是傻子,见到沈桂芬心里有筹谋,点点头,“你的见识不错,”想到被皇帝亲自呵斥的崇厚,恭亲王未免生出了有些识人不明的郁闷挫折感出来,所幸崇厚的治政能力还算了得,在天津当差勤勉,这才忍了下来。“这事儿,对着咱们中枢不是坏事,就不说别的,单看地方上的督抚,有几个是旗人?虽然如今民人旗人已经如同一家,我心里是不怎么在意的,可那些亲贵王爷公爷的,素日里就爱传些流言蜚语,说什么这南边的督抚都是民人,再这么下去,天下都是汉人的了,这样的话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了,”恭亲王对着宝鋆说道,也不在乎沈桂芬在场,横竖沈桂芬算是自己的人,而且恭亲王自认为坦荡,这些话也没什么不可说的,“这些人不秉政,倒是也没多少麻烦,可架不住人多,有几个********的子弟,还有那些八旗都统佐领,都一味着说阴阳怪气的话,我倒是不能不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