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所归是个伪命题,至少我这么想。
又是一个月过去,和平号稳稳疾驰,船上再增加一人,但不是枪王。
蓝袍老者蓝山有幸成为和平号第三位人类乘客,原因很简单,他就是那个先消失后因运气好重新回到血鼎感应范围内的人,随后生恐再次走失,不惜一切在空中飞掠,最终赶在王之前。
蓝山是散修,所学驳杂无计,魔域里的名头着实不小。当然这也是散修都具备的特点:逮到什么学什么,尤其是境界较低的那一段,基本没什么选择。而当他们修为提高,可在大宗立足甚至有资格有开宗立派的时候,散修通常会因为已习惯了zi诱,不喜给自己套上许多规矩。
万物有矩,万法有度,任你如何大能了得,都只能拥有相对的zi诱;连老祖宗都要守些规矩,何况他一个小有才华的散修。蓝山自忖做不到宗门修士那样忧神劳心,干脆继续逍遥下去,一路行走至今。
斗法之外,蓝山最擅长命理卜算之术,真要算起来,他的名声更多依靠的便是此项,曾为不少大能卜算,换来许多好处。血域之行,谨慎是理所当然的事,蓝山静思半月后开自己开了一卦,最终得出八个字:凶途巅破,月照群星。
按说这样的卦象不吉,凶途不用解释,巅破二字不知何意,至于那个看起来不错的“月照群星”,蓝山汇合后对十三郎如是解卦,或者说是恭维:“老朽命格寻常,唯一的好处是伴启而明,得沐一道月色神华,断非早夭之相。非要讲的话,先生多半就是那一轮皎月,天命所归之人。”
这太唯心了,休说其它人·连大灰都在心里愤愤不平,暗想师弟是残月,本神就是那一碗火阳,你个老而不夭的蠢货咋没看出来。
蓝山振振有词·理直气壮面对众人疑惑,说道:“不然各位想一想,老朽为何能失而复归,且及时得到先生救助,未因无边残念迷失呢
众皆愕然,纷纷在心里想这个老东西真不要脸,藏私也就罢了·楞把帽子往别人头上戴,偏偏很难寻到他的错处。
残念蚀人心志于无形,但也不是绝对无法破解。比如血舞,他的情况本就特殊,不忍或因别的原因没有夺舍猫猫女,本身就容易被残念影响。即便如此,假如事情重新来过,血舞也不是真的防不住·只是消耗有大有小,坚持时间长短罢了。蓝山出身散修,心志不坚如何能修炼到这一步·谨慎不及怎能活到今天,手段不多怎配称大能;稍微有点脑子的人也知道他肯定有牌可用,至少能坚持相当长时间无害。
这些话不方便讲,事实上蓝山的确受到一些影响,登船后得十三郎相助方才涤清残念余波;从这个角度讲,他说的也不算错:十三郎就是其命中的那一轮皎月,是贵人。
船上有个贵人,怎么看都不算坏消息,百花仙子第一个选择相信,半是取笑半是认真的对十三郎说月亮光耀大地万灵·可否让大家都分担一些,不可厚此薄彼。
结果就换来开头那句话,十三郎神情超乎寻常的严肃,认真说道:“伪命题归伪命题,它的作用一点都不会小。身在这种地方,心理上的一点安慰往往会带来很多变化·甚至关乎性命。所以我的意思是,大家不妨明知其假但又当它是真,坚信我们中间有人天命所归,进而可以涉难破阻化险为夷,无往而不利。”
宣扬迷信,十三郎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诚恳说道:“规矩已经和大家讲过,遇到难以化解的危机时,片刻延误可能陷所有人于死地。所以,如果你们觉得可以接受,不妨就拿我当成是那个人,方能无畏向前。”
这算什么,自己往自己头上刷光环?大灰完全傻了眼,心里想少爷让蓝山入伙原来是为了这个,毕竟他会算命,说出来话总有点蛊惑力量,更值得人相信。
“无耻啊!太无耻了!真真是太他妈无耻了!”之前神驴觉得蓝山不要脸,此刻与十三郎放到一起相比,简直就是神像脚边的一颗小草,刚刚沾着神灵的一.一点脚气。
话说回来,十三郎的话的确有几分道理,相信天命所归总比相信他是个灾星来得强;至于到了他讲的那种情况各人会如何行事,到时候再说呗。
“老朽坚信卦像不错,先生就是皎月,必须是。”涉及自身性命,蓝山第一个站出来表态。
“妾身早就信了,不然根本不敢来。”百花笑颜如花,落在大灰眼里不如以往那么可爱,有点贱。
“本¨咳,我也相信。”血舞一锤定音,正式宣告十三先生领袖地位得以确立,在场之人将在其领导下奋勇向前,共闹推动历史那辆破车。
十三郎并不如何得意,相反一脸审慎、民望不堪重负的表情说道:“既然如此,待汇合枪王与古兄,和平号正式!”
“!”
果然蓝山最不要脸,举手附和后不忘问出最大疑惑,说道:“大海茫茫,若无感应之力,老朽恐连方向都无法分辨,如何分辨那边是岸?”
这是最大的问题,距离远不怕,路途凶险可以拼,怕只怕走来走去兜圈子,永远走不出去。百花与血舞早就想问,此事忙侧耳认真听着。
眼中,十三郎抬手随意一指,说道:“那边。”
蓝山忙问:“那边?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