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律师没有第一时间去回答杜衡,而是看着姚有石嫂子问到,“这件事你知道具体的经过吗?”
姚有石嫂子没有犹豫,当即说道,“大前天我公公有点喘不上来气,我们找村里有车的邻居送我来了县医院。
因为我腿脚不方便,就让我家男人拿着银行卡去取钱了。
具体的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我男人回来说,因为他不会用使用银行卡,正好我们村有人也去取钱,说是帮他取,但是他说我男人说的密码是错的,银行卡被吞了取不了钱了。
他让我男人回来拿身份证,说是去找银行里面的工作人员弄。
然后我男人再回来的时候,就说我们家的银行卡没被吞,但是卡里也没钱,银行的人替我们查了一下取钱的时间,就是我男人回来拿身份证的时间。”
姚有石嫂子说到钱被取走的时候,表现的很是心疼难受,甚至让她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直到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稳住心神后才继续说道,“我男人回来后就有点不对头,低着头不说话,也不管我公公,就一个人在角角里蹲着。
后来他什么时候出去的我也不是很清楚,直到他回来他才说他找我们村那人要钱去了。”
周律师等到姚有石嫂子说完之后,这才对着杜衡轻轻点头,“和姚有柱说的基本一致。”
“那被骗钱的那人怎么说,警察怎么说?”
“那人肯定什么都不会承认的。”周律师想到刚才在派出所见到的、听到的,不由得就有点哭笑不得,“警察那边说证据不足,不能光听着姚有柱说,他们就把人给抓起来。”
姚有石嫂子捂着嘴开始轻声抽泣,“这也太欺负人了,偷钱的不抓,我们自己去要钱的却要被抓起来坐牢,这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
周律师一听就歪了一下嘴,姚有石嫂子的这话,完全就是不懂法的人才能说出来的话。
“要钱没错,但是你在要钱的时候打人,还把人鼻梁骨打断,脑门打破,这就是你的错了,这种做法的后果,那就是一件事变成了两件事,你有理也变成了没理。”
不说还好,一说这个周律师心里就很不得劲儿。
本来很简单的一件事情,她只需要找到银行,让他们配合调取ATM机位置的视频,这事情就能很简单的结束掉。
但是因为姚有柱打人,而且还把人给打伤了,这就反而成了最难处理的事情。
之前说是拦住没让他们做伤情鉴定,也是想利用相互之间对法律的了解差异,来取得一个对姚有柱最有利的结果。
但如果伤者自己明白过来,或者是有人提醒,他们不想协商解决,那姚有柱该赔钱还得赔钱,该被拘几天还得拘。
“好了,这些问题现在不说了,我回来就是想问一下,如果要赔偿伤者,多少钱你能接受?”这才是周律师急匆匆回来的原因之一。
她是杜衡的私人法律顾问,有些时候她就可以替杜衡做主了,但是今天这事情,她还真替杜衡做不了主,当然更不能替姚有柱一家做主。
而随着她的问题问出来,姚有石嫂子立马就懵住了。
她在他们家确实是主事的人,但再怎么说,她还是一个没念过几年书的农村妇女,她哪里知道到底该赔多少钱。
再说了,她现在手里根本就没有钱,就是想赔也赔不了。
好在这时候杜衡说话了,直接打消了姚有石嫂子所有的后顾之忧,“周律师,我们都不懂这方面的事情,这件事情你就全权负责吧,不管最后赔多少,这钱我来出。”
周律师点点头,“行,那我明白怎么做了。
另外,我在回来的路上打印了一份委托代理的合同,这个需要这位女士在上面签个字。”
而这又是她不打电话必须回来的另一个目的。
虽然她知道回来之后,杜衡大概率会把这件事就像刚才答应的一样揽下来,但是她作为一名法律人士,她得把很多东西想到杜衡的前面。
拿到自己需要的东西之后,周律师又一次匆匆而去,这时候压力又来到了杜衡的身上,他得尽快的想办法上手治疗姚有石的父亲。
毕竟现在的治疗,不管是谢医生还是他,都知道这只是短暂的在续命,属于是尽人事听天命。
这要是耽搁的时间越长,老人出意外的几率就越大,而且因为老人呼吸衰竭,肺功能的缺失已经影响到了心脏功能,时间越长,风险越多的同时,病情的危险性和复杂性也在同步增加,这也会进一步影响后续治疗的。
万一拖得久了,中药也没办法起作用,那才叫后悔呢。
但是在这西南边陲县城,杜衡也是有点力不从心。
心里烦躁,而老人身边暂时他又出不上力,他便走出病房想要一个人转转,慢慢的想个解决办法。
“老杜,杜衡?”
刚到一楼,杜衡便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而且听称呼还和自己应该很是熟稔。
但是当他回头后,他只看到了一个脸赛大饼,腰如水桶的男人,挺着那张满是肥肉,却又异常惊喜的脸,带着那走一步都要颤三颤的腰和胸,往自己这边快步走来。
整体目测,绝对接近三百斤。
杜衡不由的多看了两眼,而在这观察当中他发现,对面走来的男人眼熟,有那么一点点的眼熟。
但是在这细微的熟悉当中,却又从脑海中找不到任何与之能重合的人。
谁啊?
因为太胖,或者是太虚,当男人快步走完这短短十来米的距离,到达杜衡面前的时候,整个脸部开始变得油光锃亮。
而这也影响了杜衡进一步的判断,让他还是没有想起来这是谁。
胖子走到杜衡身边,很是兴奋的直接伸手,一巴掌就拍到了杜衡的肩膀上,“我去,你小子这什么表情,是不是当了这什么鸟专家,就不认识老同学了?”
好熟悉的林城普通话,还是老同学,杜衡脑子里立马浮现出了一个身影,但差距太大,而且两者之间根本就找不到相似点。
除了眼神有点像。
“艹,你不会还没认出来我来吧,我艾敬宽啊。”男人很不爽的开始自报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