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是真的有点生气,生气那个沈医生自视甚高,也生气吴不畏处理事情太绵软。
就刚才这个事情,直接说自己的诊断结果,当面怼回去就好,为什么非要和他做那种无意义的争吵呢,而且还没吵到点子上。
走出办公室后,杜衡的脚步停顿了一下,自己过来可不是因为这一个病人,而是有好几个病人呢,这一生气给气糊涂,直接走出来了。
但是现在也不适合再进去了,便干脆回了办公室,正好缓解一下发晕的脑袋。
可到了办公室,屁股都还没坐稳呢,高琴又找上门来了,“院长,你这会有时间没?”
杜衡长嘘一口气,脸上带上了一点点的笑容,“有时间,你说。”
高琴坐到杜衡对面,拿出了一份病例放到了杜衡的面前,“院长,这就是那天我请你帮忙看的那个患者的病例。”
杜衡微微发愣,过了两秒才想起来高琴说的是谁,伸手接过了高琴递过来的病例,并随口问道,“这都三四天了,怎么治疗还没有定下来吗?”
高琴叹口气,看杜衡开始翻看病例,她便轻声的解释到,“你那天走了之后,我和办公室的同事又讨论一下,患者是个多发性的子宫肌瘤,而且因为病情发展速度太快,怀疑是恶性肿瘤,我们便有给做了活检。
但是还好,不是恶性的,而且经过讨论,是可以手术治疗的。”
杜衡看完手里的病例,随手放到了桌面上,自己的眉头也紧紧地皱了起来,“我记得这个患者刚结婚半年吧,她应该还没有孩子是不是?”
高琴点点头,“是的,她现在还没有孩子,她正好这段时间还在备孕呢。”
“也就是说他们有要孩子的意愿。”杜衡微微停顿,“那患者现在是什么意思,做手术还是保守治疗?”
听着杜衡的问题,高琴叹了口气,“手术剔除后,子宫上会形成瘢痕,而且她是多发性的,这样的瘢痕还会更多。
而瘢痕子宫是不能顺产的,而且这个患者的情况,不光是不能顺产的问题,还有极大的可能会造成子宫破裂。
我们对患者说明情况后,患者本人是愿意接受中医保守治疗的。
但是患者的家里人,她的老公,婆家人,包括娘家人,都不太信任中医,觉得中医不能治疗肿瘤,拒绝保守治疗。
而家属坚决的态度,让患者有点动摇。”
听到患者家属不相信中医,杜衡没有一丁点的表情,这种事情他虽然见得不多,但还是见过几个的。
他去年在省一坐诊的那段时间,甚至还见过一个患者本身不相信中医,被家属硬逼着来,被杜衡治好后,他还是不相信中医,说是以前喝的西药起作用了。
所以,这样的情况,杜衡根本就不在意。
高琴缓口气接着说道,“这几天他们也去了省妇幼,省妇幼也是同样的回答,这不今天他们又来了。”
杜衡往后靠了一下,“那高主任你今天找我是什么意思?”
“患者和患者家属现在在我办公室里,我想请院长你和他们聊聊。”高琴认真的看着杜衡,“患者才二十来岁,我没办法看着患者因为一点误解,而失去做母亲的机会。
而且还是在我们有技术有能力的的情况下,不能帮助到这个女孩,我觉得是我们的失职。”
对于高琴的话,杜衡非常的赞同,而且是百分之百的赞同。
学医的目的是什么,除了能有一个糊口的工作之外,哪一个学医的人在最初,不是抱着悬壶济世而进入这一行的?
但是杜衡想了一下后,还是拒绝了高琴的这个提议,而后看着高琴不可思议的眼神,杜衡轻声解释到,“之所以拒绝,是因为我去的意义不大。
患者家属本来就对中医抱有疑虑,说的专业一点,他们听不懂不说,还会觉得我在故弄玄虚。说的通俗简单一点,他们又会觉得不专业。”
“那怎么办?”
“这样吧,你把冯苏的病例档案找出来,再给中湖卫生院打个电话,让他们给你找一个刘阿妹的病例。
一个子宫肌瘤,一个重度卵巢癌,用事实说话,这可比我去给他们说要有说服力。
如果这都不能打消他们的疑虑,不能接受中医治疗,那咱们就尊重患者和患者家属的意愿。”
高琴一想也对,便准备起身离开,可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便转头问杜衡,“院长,拿冯苏的病例给他们看可以吗?”
“冯苏的事情大家都知道,这个在网上都能搜得到,给他们看看没关系。
但是有一点,不能让他们拍照,不能复印,不能带出去,要是流传出去,那肯定就是侵犯别人的隐私了。”
杜衡认真的交代了一遍,“还有,那个刘阿妹的病例,你拿到后,直接把名字和地址一栏也给涂了,刘阿妹的事情从网上可找不到。”
高琴点头应了下来,临走时多问了一句,“你说的刘阿妹是那个卵巢癌患者?”
“就是她,你们可以看一下那份病例,我觉得挺有意义的。”
“好的院长,我知道了。”
送走高琴,时间也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杜衡便脱了工作服往食堂走去。
吃饭的时候,吴不畏也端着餐盘走了过来,静静的坐到了杜衡的身边。
杜衡看了一眼吴不畏的餐盘,笑着问道,“怎么光吃素材,多打点肉啊,这两天这么辛苦的,不吃肉可扛不住。”
吴不畏脸上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有点腻,吃不下肉,吃点蔬菜就好。”
“也是,这两天也太热了,什么胃口都没有,要是能下一场雨就好了。”杜衡一边嘟囔着这热死人的天气,一边端起旁边的一个汤碗喝了一口,然后舒服的抿了下嘴。
“不畏,去盛碗浆水,又酸又凉快,喝这么一口比喝饮料舒服。”
吴不畏摇摇头,“不了,这两天浆水有点太酸了,我有点喝不惯。”
杜衡笑着点点头,“确实,浆水太酸了也不好,咱们从小吃到大,还算能接受,但是外地人老说有一股子发酵味,也觉得是馊的喝不惯。”“一地一个口味吧,毕竟浆水本身就是发酵物,他们说的也没错。”吴不畏一边回应着杜衡的话,一边往嘴里小口的喂着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