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暖看着略显忧心的廖妈妈,神色只是淡淡的,如今的秦云妆已经不足以破坏她的心情,尤其是在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
可是廖妈妈,却是显得尤为担心:“听说是老爷将大姑娘从宫里头接出来的,刚出来的时候,大姑娘瘦了一圈,老爷真真是心疼的,派了好些妈妈丫鬟替大姑娘调养。”
“什么时候回来的?”秦玉暖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粉面红唇,神采奕奕,犹如破茧而出的彩蝶,今天,她才是主角。
“昨天晚上。”廖妈妈如实答道。
“可以理解,”秦玉暖捏起半掌长的小玉梳仔细地将鬓角那点点碎发挽了挽,整个人看起来是更加精神了,“今日是我大婚的日子,没道理让秦家一个嫡女在宫里头受苦受难,纵然父亲不去将大姐姐接了回来,太后也不会强留大姐姐在宫里头做苦活的,其实,也不过是互相给一个台阶下。”
“可是,”廖妈妈语顿,继而道,“大姑娘如今就站在院子外头,说想要见姑娘你呢。”
秦玉暖微微侧目,原本平静的脸庞上突然浮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带着自信和坦然的光彩,朱唇轻轻开启:“那就见吧,只要别耽误我上花轿的时辰。”其实她大抵已经知道秦云妆找她的目的,无非还是说那些话,做那些事罢了,她已经不是原来的秦玉暖,她懂得到底该怎么做。
不一会儿,秦云妆就被廖妈妈带了进来,神色看起来比及上次更加憔悴,皮肤也黑了不少,秦云妆试图将两只已经不再光滑细腻的手藏在身后,这是她干粗活的证据,一个太尉府嫡长女在宫里头干粗活的证据,她知道秦玉暖已经事先和掖庭宫里头的嬷嬷打好了招呼,她一点便宜都占不到,就算递银子也没用,每天每天,她就和一个普通宫女一样劳作着,而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旁人那轻蔑和嘲笑的目光。
她已经受够了,如今,她回来了。
“我是来恭喜三妹妹的,嫁了一个如意郎君。”秦云妆开口道,声音已经不似原来的清脆,带着些提前衰老的味道。
“多谢大姐姐,冷将军的确是一个难得的良人,玉暖觉得很幸福。”秦玉暖站起身来,那一丈长的裙摆因为扭动发出沙沙的拖地的声音,再一次刺激了秦云妆的心头,这件嫁衣,是京中所有女子最渴望的喜服,而如今,却被穿在半年之前还什么都不如自己的庶女身上。
还有她刚才说的话,她很幸福!秦云妆最大的愿望就是秦玉暖的不幸福,可是偏偏,事与愿违。
秦云妆忽而咧开嘴笑了:“你终究不过是一个庶女,你嫁的也只是一个宁王府的私生子,我会成为三皇子妃的,到那时候我们再过招。”
“若是大姐姐来我这只想和我说这些的话,就没必要了。”秦玉暖慢慢靠近,好闻的脂粉香气扑面而来,让秦云妆眨了眨眼,两人相隔不过一个拳头,气氛开始紧张起来,秦玉暖却只是突然微微一笑,嘴角轻轻扬起,看起来十分和蔼的模样,可是话语却是冷飕飕的,“因为大姐姐,你根本斗不过我,你过去斗不过,还当真以为你以后就斗得过了吗?”
秦云妆浑身一颤,却依旧强打出一份傲气,冷冷一哼地道:“那就走着瞧吧。”说罢便就是扭头离开。
秦云妆还真以为嫁给司马锐就是飞上了枝头,秦玉暖心里头嗤笑了一声,看来秦云妆的性子还是没变,依旧那么自以为是,自持那倾城的美貌就可以获取一些,太天真了。
“三姑娘,该上花轿了。”外头的喜娘已经催促道。
满儿和听雪立刻进来准备替秦玉暖盖上盖头,可就在那红色喜帕飞扬舞起的时候,秦玉暖却是突然一蹙眉。
“等等。”秦玉暖谨慎地道,“你们谁在这喜帕上洒了香粉?”
满儿和听雪面面相觑,倒是突然也都紧张起来。
“不可能有香粉的,三姑娘吩咐过,这贴身的所有东西包括这香烛喜帕盖头都是交由奴婢和听雪两人分开保管,不该有其他人碰到的。”满儿如实答道。
“我知道是谁了。”秦玉暖慢慢眯起眼眸,除了秦云妆,还会有谁用这种低劣的方法,一定是秦云妆刚才进来的时候趁机加了些什么东西。
不过,幸好秦玉暖对一切都有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