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凤也不是糊涂人,听到县局党组书记的名字,就觉得背脊一阵发紧,寒意从尾脊骨直冒上来,忙吩咐旁边给他表姐做笔录的警员:“先停下来……”
“别停啊,我还等着你们收拾呢。”沈淮冷冷一笑,说道。
周正凤脸僵在那里,想笑却像哭,脸色惨白。
虽然下属没有把事情说清楚,县局那边也没有进一步透露什么信息,他也能肯定是带到派出所问询过程当中眼前这小子没有打电话联系谁,那就只能是打电话到县局进行身份核查时直接惊动到县公安分局党组书记程毅。
目前东华公安|部门的身份查询信息系统工程,只做到区县公安局一层,所以基层派出所核对嫌疑人的身份信息,还要通过县局进行,主要是电话联系。
沈淮在身份信息系统里的登记信息,一经查询就会触动相关级别的警告;不管犯了什么性质的案子,都不是基层派出所能够处理。
现在县局一把手直接下命令要这边中止问询,周正凤再蠢,也知道他这次是踢到铁板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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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津城关镇有两个派出城,这边属于东城派出城,跟县公安局不挨着,但城关镇就那么大的范围,周正凤还惊疑之时,就听到有车子在院子里刹车的声音。
“沈县长,对不起,产生这样的误会,真是对不起……”新津县公安分局党组书记程毅,也是在酒桌上接到报告,他一刻都没有敢耽搁,跟县委书记王易平联系也是在车上进行,紧忙往东城派出所赶,走进问询室,都来不及骂周正凤,也不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朝沈淮走过来,带着酒气握住沈淮的手先道歉再说。
“下午你们城关镇在新津河边有人落水,我恰好路过,也就下河救人上岸。后来是衣服湿了,没有办法离开,就在离落水点对面的宾馆里开了个房间换衣服。落水小孩的家长找上门来,说是我把人撞下河的。现在我到你们派出所接受调查,在问题查清楚之前,谈不上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沈淮简略的把事情跟程毅说了一遍,又指着熊黛妮说道,“人是我下河救的,到宾馆我打电话让她过来给我送衣服;这事跟她没关系,她还有事情,你们是不是先让她离开?”
程毅看了熊黛妮一眼,暗感这女人真是漂亮,不大确定这女人是不是仅是单纯给沈淮送衣服,心想沈淮下午明明都离开新津,总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又返回来。
当然了,沈淮现在就要求他们把这个女人送走,程毅也清楚沈淮是不想他们乱打听这个女人的身份。
领导总有一些不希望外人知悉的秘密,乱打听就是作死,程毅心领神会的吩咐司机:“你先送这位小姐回去,”又跟沈淮说道,“王书记刚刚下乡调查工作,接到电话正往城关镇赶呢……”
“不用麻烦王书记跑这一趟,我也只是配合你们把问题查清楚,”沈淮不想见王易平,但王易平已经赶过来,他也没有办法拒绝,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只能让程毅先把熊黛妮送回去,又悄声跟熊黛妮说道,“你先回去等我。”
熊黛妮抿抿嘴,自然知道沈淮是要她回哪里去,她们在宾馆的房间还开着呢,只是她又心虚的看了程毅一眼,怕这人看出些什么来。
熊黛妮不看这一眼还好,这一眼心虚的看过来,人家又不是蠢货,还能不明白——沈淮心里直是好笑,但也知道只要不让认识的人跟熊黛妮打照面,也不用怕别人会乱说什么,反正他在东华的风流账,也不怕多添这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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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先到别的房间换好干爽衣服,再走回问询室,这边把生姜红糖茶都准备好了,他接过来端起茶杯慢慢的喝,让身体发热出些汁,省得着凉生病。
小小的问询室,除了程毅、周正凤外,又多了几人,王易平正在赶来的路上。
新津县东城派出所的所长韩卫军、指导员龚学平也赶了过来,脸色灰败的站在那里,跟孙子似的给程毅骂得狗血淋头:“你们懂不懂回避原则,周正凤跟当事人是亲属关系,你们知不知情,知情为什么不纠正?你们平时是怎么管理工作了?”指着韩卫军、龚学平的鼻子,“在新津县发生这么恶劣的事件,派出所不能主持公道,接到报案不秉公处理,还配合敲诈勒索,敲诈到市委委员头上,你们要怎么担负责?”
“是不是敲诈勒索,这不是还没有定论嘛,”沈淮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位周所长说他们有人证,看到人是我撞下河的。我现在想跟周所长说的这位人证对质,如果人真是我撞下河的,我还要对周所长道歉呢……”
程毅顺手抄起一件文件,摔到周正凤的脸上,喝骂道:“你的人证在哪里,把他带过来,你要敢弄什么事,我扒了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