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易凡的笑声带着一丝和内侍一样的尖锐,带着干涩音调,一边笑着,一边摇头说道:“高士达自称东海公,随着张金称、高开道等人兵败,此人已经是河北叛军之首,能够将此人击败,对于将军來说,已经是大功一件,足以向圣上交代了,留下窦建德,将军不就有机会继续领兵留在河北吗,呵呵,听闻,将军在领兵出征河北之前,曾经和梁国公交往甚厚,下官对梁国公,那也是神往已久了,”
易凡说完之后,又是看了一眼长孙恒安,随即便是又是笑了笑,转头就是离开了,而看着易凡离去的背影,长孙恒安的眼中闪过了两道精光,张了张嘴,却还是沒有说话,显然刚刚易凡已经说出了长孙恒安这次计划的重中之重,那就是留下窦建德,养贼自重,这也是之前万禾给长孙恒安所布置下來的任务,若是当真将整个河北的盗匪全部清空的话,那长孙恒安就必须赶回洛阳复命了,万禾好不容易让长孙恒安掌握了这么一支军队,而且又花了那么多钱财來打造军队的装备,要是就这么简单地交回去,那岂不是亏了大本了,留下窦建德,正好可以为长孙恒安停驻河北找到借口,要不然,长孙恒安大可让程咬金先行偷袭高鸡泊,将窦建德给解决了,再回过头对付高士达。
可是长孙恒安却沒想到,这番计划,竟然被易凡给猜了个正着,长孙恒安也是意识到,自己似乎还是小觑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文人的智慧,就在刚刚那一瞬间,长孙恒安甚至已经生出了杀机,想要将此人给杀了灭口,不过易凡的最后一句话却是又让长孙恒安打消了主意,此人似乎并不打算揭穿长孙恒安的计划,难道,他是另有所图,想到这里,长孙恒安只有先按下对易凡的杀机,让人密切注意此人的动向,紧接着,长孙恒安又是回过头,看着城外,眼中寒光闪烁,现在的主要目标,是守住渤海,等待程咬金的援军。
此刻,城外的叛军已经是杀到了城墙下,一架架云梯在城墙上搭起,这次负责攻城的,却是前两天赶到渤海的郝孝德所部,作为叛军的新生军,郝孝德所部兵马那是精力充沛,正好作为今日攻城的先锋,不过在城头上的守军那也不是吃素的,虽说这些由地方军组成的守军,战斗力比不上御林军、平叛大军等有名的军队,但毕竟也是经受过正式军事训练的军队,而且在经过了近两个月的战斗,实战中的生死经历,也早已经让他们脱胎换骨,成为了一队精锐之师,所以,在云梯刚刚搭上城墙的那一瞬间,就有上千名弓箭手手持弓箭,朝着城墙下倾泻箭矢。
箭雨毫不留情地剥夺城墙下叛军士兵的性命,随着一声声惨叫,瞬间就有数百名叛军被射成了刺猬,不过在他们身后的叛军士兵却是沒有被这阵势吓到,他们依旧是咬着牙,沿着云梯朝着城头攀爬,与此同时,在他们的身后,叛军中的弓箭手也是及时给予了援助,不少城头上的弓箭手刚刚探出头來,就是被从城墙下飞射上來的箭矢给射中,带着惨叫声从城头摔下來,就算是那箭矢不能要了他们的命,从这么高的城墙上摔下來,也必定摔成肉泥。
城头和城下,箭雨开始交织,这已经是这两个月來,每天都要上演的剧目,而借着战友们的掩护,叛军士兵也是纷纷攀爬上了城墙,高大的城墙上,已经密密麻麻布满了叛军士兵的身影。
城头上的守军可不止有弓箭手,其他的士兵虽然沒有弓箭,但却是捡起了脚下的石块、木块,甚至已经战死的战友的尸首,用力朝着下方丢了下去,哪怕只能阻拦对方一小会,那也是值得的,仅仅只是两个时辰左右的战斗,城头下就已经堆起了两三千人的尸体,整个渤海城的城墙,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绞肉机,将双方士兵的性命不停地往里面填。
过了整整两个时辰,叛军士兵还是沒有一人能够攻上城头,在叛军军阵的后方,一股压抑的气氛开始蔓延,作为攻城军队的首领,河北豪杰郝孝德的脸色也是变得极为难看,心里暗骂了一句,却是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高士达,在看到高士达那一脸铁青的模样,郝孝德的心,顿时就是往下沉,果然,沒过多久,高士达就是冷哼一声,喝骂道:“简直就是废物,”
听得高士达的喝骂,周围的一众盗匪头目都是面面相觑,郝孝德更是一脸无奈地缩了缩脑袋,根本就不敢还嘴,在高士达的身边,同样一脸无奈的,还有高士达的军师宋正本,抬头看着远处的战场,宋正本自然了解为何高士达会如此生气,攻打渤海已经两个來月了,却是始终无法拿下渤海,加上先前高士达出征渤海时,窦建德极力反对,却被高士达给否决了,两相对比之下,这无疑打得高士达那是耳光响亮,如今叛军为了攻打渤海,损失惨重,高士达的威望不仅沒有得到提升,反倒是降到了一个底点,宋正本也开始怀疑,当初自己赞同高士达的这个做法,到底是对还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