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美人的话,可靠么?”
秦石坐在马背上问谢君和。
茫茫雪域,除了灰白色的天与地就空无一物了。山脊在永远到达不了的前方,勾勒成起伏一线。没村没店没有人迹。
“若认为不靠谱,你跟我来做什么?”
谢君和嗤笑。
秦石却是噎得慌。“他是我的朋友,我不能坐视。父亲是父亲,我是我。”他不满地顶了一句。不过,茫茫雪域,你打算如何找?
君和冷笑一声:“雪域的事,只能找一个人。”
“谁?”
放眼望去,地平线上出现了一个个漆黑的点,渐渐地变成一顶顶帐篷。耳畔风声呼呼刮过,带来马蹄声隆隆。席卷起的滚滚烟尘猝然而至,弥漫了双目。只觉得被包裹在一片混沌中。黑衣,铁甲,铜面,旋风般的氅,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剑。
“糟糕!”秦石狠一勒缰绳,炽电四蹄高举,仰天长嘶。冤家路窄四个字还来不及出口,迎面套索已凌空降下。
刀未出鞘,却见寒光掠过眼前,风鸣声里,那套索突兀地裂成两段。谢君和横剑催马,挡在他身前,隔空喊话道:“姓赵的,好歹多日不见也端杯好酒来伺候爷,弄这些玩意儿可不仗义!”
对面人群里一人催马上前,魁梧的身躯颇见气势。沉闷的声音道:“谢老弟,酒我自是备着,不过只有你的酒。”
“赵海骏!”秦石一声长叹。
猎王揭了面具,浓眉斜挑,略点头道:“送上门来的猎物,我岂有不收之理?秦家杀我族人的仇,正好一并清算了!”
“没门儿,当老子什么人了!”君和大怒。
话音未落,黑衣阵中又传出一道喊话:“猎王稍安勿躁,算我一个人情——我着实不想见血,无论有何旧怨,望不计前嫌,放他一条生路!”
秦石大惊失色:他认得这声音,尽管此人黑袍蒙面,站在陌生的阵营,但有些气质永远伪装不了。更何况,他腰间古铜色刀鞘与猎王的死士们格外不同:“程云鹤!你竟在此处!”
“秦大少。”此人拱手作揖,仿佛把所有的过往情谊都拒绝于外似的冰冷道,“程云鹤早已不在这世上。”随即,一鞭掷地,回马绝尘,独自向营地去了。
“哎?”秦石更加不解,策马欲追,君和的胳膊拦在他身前,猎王的马队亦趁势围上来。
他立即明白,这里没他说话的地方。
“罢罢!给云鹤老弟一点儿颜面,秦家这小子就放生了吧!”四周立刻被猖狂的笑声淹没。秦大少夹在阵中如同一只可怜的兔子,红着眼也逃不脱。
谢君和冷笑一声,朗声道:“齐爷的人,怎跑进了赵家地盘?”
“齐家当他是个人了么?”赵海骏略带愤慨道,“我不过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