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转身向外施施然地离去。
九簪有点呆愣地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慢慢地蹙起眉,不知道想到什么,随后看着对方那削瘦到干瘪的身形,又摇摇头。
不可能是那个人的,她真是糊涂了。
不过那天开始,九簪晚上就开始做梦了,也不是什么噩梦,就总是每日晚上听到有人在耳边念——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九簪在梦里想,河之洲站了一个女人,水势一涨,很容易会被淹死的罢?
汉人比较喜欢在危险的地方求爱么?汉人果然是奇怪的存在啊……
柳先生听了念儿带来的她娘的话,半晌,叹息——文化与种族的代沟(女皇陛下语录)。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中秋以后的天气很快凉了,冬日很快的来临。
于是落雪的日子里,柳先生跑学生家的日子也渐渐多了起来,有时候下午来了,便要磨叽到晚上才背着他的书袋踏雪离开。
虽然柳秀才的说辞是石场实在太吵闹,不利于学生学习。
但是,鉴于他每次都是正好午饭前到,晚饭后走,偶尔还能提走两条腊肉或者几坛子小酒的情况,院子里的众人都默默地想,原来迂腐书生也不是这般不食人间烟火。
“什么嘛,明明就是穷秀才来打秋风!”一个丫头数了数挂在屋檐下的腊肉,忍不住嘟哝了几句。
但一边正在晒柿子饼的九簪却有点不悦地摇摇头:“好了,玛娜,柳先生从不收念儿的束修,日子艰难,又不愿意趋炎附势至大户人家当教匠,咱们多照顾些也没有什么,咱们苗人从来对朋友都大方的不是么?”
她很满意这些日子以来柳三变的教导,念儿的进步简直可以说是一日千里。
玛娜想了想也是,便用衣叉又叉下来一条腊肉:“也是,看他瘦巴巴的样子也可怜,今晚柳先生来给他就是了。”
九簪也捡了一袋柿子饼和腊肉分别用油纸包了,同时吩咐玛娜:“今日中午先生没有来用饭,大约晚间要吃多点,你吩咐厨房去多准备两个咱们的家乡菜——竹筒饭和野猪肉炒蒜苗。”
“好。”玛娜点点头。
一阵凉风吹来,九簪忍不住打了寒战:“哈秋。”
玛娜立刻拉着她往房间里走,同时低声抱怨:“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回苗疆,汉人这地儿实在太冷了,我一点都不喜欢下雪。”
九簪却似想起了什么:“对了,给柳先生备一套被褥吧,听念儿说他那房间里就一个烤火的炭盆,被子都单薄得很。”
玛娜闻言,也道:“也是,那秀才到底穷成什么样子,我看他身上穿来穿去,也就两三套破褂子,单薄得很,这么冷的天,却不见他得风寒肺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