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怎么办,这一路走来,无论安营还是行军,倒也有两把刷子。”宝象趴在车沿上,看向陆贲的方向。“世乱方生,若无妥当法,唯有行霹雳手段。”吴亘幽幽道,脸色渐渐狰狞。身后的孟顺闻言,一股寒气从脊背升起,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个背对自己的年轻人。
在晚上宿营的时候,张武阳乘当扈鸟落到了营中。走到正围绕篝火吃着烤羊肉的吴亘身前,低语了几句。
吴亘点了点头,随手将自己手中的羊肉串递了过去,“来,尝尝牛超的手艺,这玩意别看是个赖皮,这吃上面倒是有些真功夫。”
陆贲狐疑的看了一眼张武阳,忍不住出声问道:“千户,可是前边有事?”
吴亘咧嘴一笑道:“无妨,只是武阳寻到了扎营的地方,特回来禀报而已。陆元曲长,要不你明日随武阳一同前往。”
正在埋头撕扯羊腿的陆元一怔,看了看远处高大的当扈鸟,忽然觉着腹间有些恶心,“有张校尉在前,我自不必画蛇添足了,还是跟着车队前行吧。”
“好,反正再过一两日咱也到了。”吴亘也不坚持,伸手又从牛超手中扯了一根肉串。牛超不满的嘟囔了一声,往手中的羊肉又洒了些调料,递给了一旁的陆贲。
两日后,无畏军终于通过了帽儿岭,在隘口处留了一部分人马,其余人直扑青衣江边的渡口。待控制了渡口后,也不骚扰江上行船,而是在距渡口不远处扎起了营寨。
陆贲自是对吴亘驻军于此有些不理解,一脸狐疑的找到了吴亘。
吴亘只得把当日与宝象的说法又讲了一遍,而且神秘兮兮的将陆贲拉到了无人处,说当日家主曾有交待,无畏军驻于帽儿岭,断不能被动防守,须得主动出击云云。反正陆湛已经去了寒陆城,不信的话陆贲可以去找他对质。
将信将疑之下,陆贲倒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尽力尽力的帮助吴亘布置起这座营寨,设置了不少的拒马鹿砦,又专门在营中挖了水池,防敌火攻。
看到对方尽心尽力的模样,吴亘一脸欣慰的跑到自己营账中补了个觉。
大营扎好后,文家陆续派了几拨斥候到此打探,无畏军全然不搭理对方。见吴亘等人没有要走的意思,文家也派了一支人马过来,远远的监视着无畏军动向。不过正如吴亘所料,对方并没有主动攻击。在当今铁手行省一触即发的形势下,谁擅自动兵都可能引来一系列不可测的反应。
反正无畏军也没有继续前出的意思,双方就这样远远守望,平日里也从不往来。
这种驻守的日子是无聊的,吴亘呆了几日便有些坐不住了,带着牛超牵狗架鹰四下晃荡,不时出去打个猎,营中完全交给了陆贲等人。
这一日,吴亘照常外出打猎,行至一处密林,却是停了下来。让牛超在外放哨,自己则坐在了一棵树下,似乎是在等人。
一直等了小半个时辰,太阳已至头顶,从林中深处窸窸窣窣钻出了一人。
一见到此人,吴亘展颜一笑,“杨正,你小子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死在路上了呢。”
“就不能说句吉利话。”杨正摘掉头上的几片树叶,一脸不忿道,“这一路上到处都是兵马,你以为我跑到此地容易吗。”
“坐坐。”再次见到故人,吴亘自是十分高兴,“兴山上如何,从月可还能顶得住。”
“兴山上暂且无事,虽然被拉拢了一部分人过去,但主体未变,并无大碍。”杨正接过吴亘递过来的酒,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抹了一把嘴,方开口道:“姬辛要去召勤城,带着各个家主,估计这个时候已快出发了。”
吴亘神色一肃,召勤城是姬家的祖地,位于寒陆城以西的茫茫启山中,每一任领主离世,都要葬于此地。“看来是要发动了,寒陆城由谁留守。”
“寒陆城由姬宸留守,姬夜随行前往召勤城。”
“他去了,那南北军呢。”吴亘眉头一皱。
“放心,来得及,我给他带了一只当扈鸟。”杨正胸有成竹道,“我们的暗子也交代好了,听令出发。”
吴亘点了点头,面色有些担忧,“陆家好说,我怕其他家族不动啊。”
“放心,我也派人到这些家族的主城,准备散布一些谣言。况且,只要陆家一动,由不得其他家族不动,他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难不成看着陆家落败再牵连到他们。”杨正依旧是信心满满。
“对了,你送回来的镜子,桥班琢磨了这么长时间,终是有了些门道。”说着杨亘从怀中掏出一面镜子,正是吴亘从孟朔那里缴获而来,顺便让水从月带回了兴山,“此物颇为重要,你一定要好好收着,要不然我也不会跑这么远专门送这个来了。”
二人正在交谈,从树后钻出个脑袋,牛超一脸不满的看着杨正,“胖子,来了就带这点见面礼,这么没有眼力见。”
杨正微微一笑,“我正与你爹谈事,小孩子滚远些。”
牛超眨了眨眼,“我娘在兴山可好。”
“你......娘。”杨正与吴亘的脸同时黑了下来。
我是一个小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