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阳思咳嗽了一声,蹙眉道:“不必了,吴亘那里肯定不好打,我们不必把精力放在他身上。大军先扎营吧,没必要如此仓促,等明天休息好后再行攻击即可。等敌集中于对面时,再施展我们的手段,以求一击制敌。”
不提陆烈等人就地安营,吴亘与姬夜回到了剔骨山大营中。一入营,姬夜就追问道:“可是从月兄弟来了消息。”
“不错,就在出营之前,接信隼来信,从月连续烧毁敌多座粮仓,并且阵斩丘林家镇抚丘林植。”吴亘笑眯眯道,“如此一来,联军的后路就要吃紧了,他们为了夜长梦多,肯定会尽早攻打捉鹿岭,这两日我军倒是要做好应战准备了。”
“太好了,我就知道从月定然不会让我等失望,这下子六家又去一员悍将,这仗于我越来越有利了。”姬夜一脸兴奋,扺掌大笑道。
吴亘却是有些发愁,“敌若是想着速胜,势必会全力以对,这场战事可能没有什么试探、僵持,我担心的是我军能不能顶下第一波。”
“野战我自认有些力有不逮,但若只是阻击,我想我军胜算应是不少。”受姬夜情绪所染,姬景也乐观了不少。
“但愿吧。”吴亘面色有些阴郁。
第二天,战事是由飞石车的呼啸声宣布开始的,联军在南北军的营寨前,一字排开四百架飞石车,不停得向着岭上抛着巨石。一时间,捉鹿岭上尘烟四起,人喊马嘶。
与此同时,南军也是纷纷用飞石车反击。在耗里城见识过飞石车的威力后,姬景回来后就大力打造,倒是与联军打得有声有色,不分伯仲。
吴亘蹲在石头垒制的寨墙后面,看着双方你来我往,不停对轰。奇怪的是,落在自己这边的石头却是极少,于是吴亘制止了自家手下还击的想法,静待联军来攻。
联军中与北军正面相对的就是丘林家和古家的人马,虽然不像苍家那样箭矢如雨,但飞虎军来去如风,其实并不好打。而古家那些骑兵又多有古怪手段,也是不好啃的一块硬骨头。
半个时辰的飞石车对轰后,双方人马其实损失并不多。联军这边,飞石车被损毁了三成。但南军这边的一线工事被破坏得十分厉害,特别是那些孤立的山头,更是落满了碎石。
漫山遍野的喊杀声响起,联军在飞石车对轰后,就立即发起全线冲锋,向着那个巨大的八字形营寨群冲去。
捉鹿岭的山头大都不高,如一个个馒头立在地上。此次姬夜立寨,正是以这些孤立的山头为柱,以大寨为链,形成了一条多重带状防御体系。
联军则如一股洪流倾泻而入,除了一部分人马停于这些山头旁,更多则是呼啸而上,直奔那些主寨而去。可以看得出来,联军有些急,急得他们想一举摧垮各个营寨。
箭矢如同飞蝗般四下飞舞,不断跃动的铠甲反射着阳光,从空中看去,捉鹿岭就好像一片大湖,有无数的鱼儿跳动,波光粼粼,泛起万点鳞光。
联军各家的人马混杂在一起,或骑马猛冲,或持盾步行,奋力撕扯填补着营前的陷阱、栅栏、箭塔,以期打开营寨的通道。
姬家的人马则是死死顶在寨中,借助着地利,工事,层层阻击对手的进攻,不一会儿,就有两座山头被拿下。
战事显得沉闷而焦灼,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没有什么百战金甲的回肠,没有什么醉卧疆场的豪迈,双方就只剩下了本能的杀戮。
战事迅速扩大到南军所有营寨,到处都是浓烟滚滚,古家的这些火箭不断引燃着岭上残存的草木,让整个战场变得更加昏暗。
可以看到,各个地方都有古家这些人,他们似乎是被拥挤的人群挤散充斥到各个战场,而不是如耗里城前一样相对独立,可见联军今天的指挥确实有些紊乱。
吴亘躲在自己的寨墙后,与胡嘉默默观察着联军的动静,相较南军,北军这里的攻势就弱了许多。也不由他们不弱,这里工事林立,刚一进入就被不知从何处出现的长枪飞箭给射死,所以联军下意识离这片古怪的营寨远了些。
“联军今天打得不怎么样啊,怎么这么乱,是不是牛超的毒针把人家的骨干将领都给弄死了。再这么打下去,今天这仗就可能打成个烂仗。”胡嘉撅着个屁股,透过箭孔向外张望,连连感慨道。
吴亘皱眉看着远处的战事,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古怪,这仗打得真是古怪。胡嘉的猜测不是没有道理,这么多的人马,真正指挥起来不是靠那几个少主和镇抚,而是那些百户千户,他们才是整个联军顺畅运转的根基,毒针怎么可能杀得了这么多人。
“果然,联军撤了,他们肯定得重新组军。”胡嘉摇头晃脑,远处有号角声响起,这是撤军的信号。
“不好,姬景要反击。”吴亘忽然站起。
“反击也正常吧,敌人军势已乱,不趁机扑杀一把反而不正常。”胡嘉有些不解。
吴亘没有吭声,面色阴沉似水,紧紧握住了断刀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