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凶猛的冬青鸟,也步行跟在后面,正百无聊赖的啄食着路边的青草。一行人到了河边,侍从铺上了厚厚的毛毯,摆上了一应美酒蔬食,准备在河边赏景。
吴亘暗叹,自己难不成与这叶子明有缘,竟然在此地又遇上了。有心想避开这些纨绔,吴亘便低头从旁边绕了一个圈,准备继续挑选自己的坐骑。
正行走间,远处传来叶子明的声音,“那个阿筷,站住。”吴亘没有听懂这阿筷是何意,以为是称呼别人,继续闷头向前。
“贵人叫你呢,没听见吗。”一个侍卫急急跑来,拦住了吴亘的去路。
吴亘愕然抬头,“这位兄弟,不知贵人何时叫过我。”
“长的像个筷子般,不是叫你还能叫谁。”侍卫大声道,引得身后一帮人哄堂大笑。
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如麻杆般的身子,吴亘心中恚怒,这些日子身体还没有恢复,虽然瘦了些,可也轮不上这些人耻笑。
“不知贵人何事,可是请我喝酒来着。”吴亘阴阳怪气道,已经做好有为青年痛打纨绔的准备。
说不得自己今日此举,以后还能上个戏文。大侠怒打河边调戏良家女子的恶少,女子终是一见倾心,以身相许,二人骖鸾驭鹤,从此逍遥自在于山水。
“你那把刀挺不错的,可能卖于我。”叶子明双眼放光,死死盯着吴亘的断刀。
吴亘心中一惊,自己这把刀自打从关城得来后,一直是锈迹斑斑模样,虽然这些年几经打磨,也只是多了些锋锐而已,外表看起来可是平常的很,与柴刀无异。这叶子明倒是眼睛很毒,难不成看出了什么。
“不好意思,此刀乃家传,断不出卖的。”吴亘攒眉道,冷漠盯着眼前的年轻人,暗自运转意经。按着常理来说,此时纨绔应是勃然大怒,指使手下一拥而上,行那抢夺之事。
“哦,那算了,君子不夺人所爱。见面皆朋友,不知兄台可否赏脸,一起对酒寻花共赏春。”叶子明竟然起身相邀。
“这……”对方竟然没按套路出牌,吴亘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别提多难受了,想了想道:“寻花免了,对酒尚可。”说着大大咧咧坐于席上,随手拿起一个酒樽,示意侍女斟酒。
周边的侍从目露怒色,正欲出声呵斥,却被叶子明抬手压下。
“来,媚娘敬这位公子一杯。”叶子明坐下,转头朝身侧已面色绯红的女子道。
媚娘一愣,但还是依言举杯,“敬这位公子。”红唇轻轻沾了一下酒水。
一口将樽中酒饮下,吴亘伸手抓起面前的鹿肉,大口嚼了起来。
叶子明并不在意,只是笑眯眯频频举杯,斜斜靠在榻上,一手轻抚着媚娘的秀发,不时招呼人补上吴亘面前的食物。
媚娘的哥哥也认出了眼前这个不通礼仪的粗鲁之辈,正是昨日与己攀谈之人。心中担心自己那些怨怼之言被叶子明得知,遂悄悄来到其人身后,“贵人,此人无礼,着实有些煞风景,不如将其赶走了事。”
叶子明如看傻子一般瞅了媚娘哥哥一眼,笑呵呵道:“所以说你是个庸才,连媚娘都不如。伺候好此人,否则,你铺中新入的四成股份我可是要抽走的。废物。”
媚娘的哥哥弄了个大红脸,只得讷讷退下,心中倒是恨起了吴亘。
酒过三巡,叶子明终是有些按捺不住,“小生自幼无其他雅好,只喜兵器。兄台此刀着实有些古怪,可否让我掌观一二。”
吴亘屈膝坐于地上,手轻轻拍着膝盖,“此刀看着愚钝,实则毓秀其中。养刀之人,从不将自己爱刀随意给人赏玩,免得伤了锐气。
不过,既然今天公子盛情相邀,倒也不是不可破例,只不过需要拿出点诚意方可。”
“呵呵,好说,不知兄台所要何物。”叶子明也放下酒樽,眼睛微眯,隐有锋茫。
二人目光相撞,场中气氛渐渐凝重起来,喧嚣声渐止,连媚娘也识趣的坐直了身子,知道这两位爷暗中较起了劲。
吴亘微微一笑,率先起身,对着河岸做了个请的手势,“请。”率先向河岸走去。
“请。”叶子明懒洋洋起身,捏了捏媚娘的脸蛋,示意其不用担心。又制止了侍从的跟随,跟在了吴亘身后。
二人缓行于河岸,半晌无言。
叶子明随手折了一枝柳枝,“请问兄弟尊姓大名,所要何物。此地无耳,大家都是聪明人,尽可直说。”
吴亘有些诧异,这个粗看一身纨绔的贵人,倒是内秀其中,遂坦然道:“我想借鸟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