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鹿岭前,战事每日都会打响,无论是南军还是北军,在稳固了自己的营寨后,都在努力向着对面的联军大营抛洒着滚石、箭矢,如蚁般一点点向前推进。
但是联军也并没有闲着,他们除了与南北军对轰外,仍在竭力扩展着自己的大营。
既然东北和西南都有人顶着,那便向其他方向拓展,反正以南北军的实力,无法全部包围偌大的营寨。于是原本近似圆形的联军大营,渐渐形成了如红薯模样的轮廓。
吴亘站在自家大帐中,远远眺望浓烟滚滚的联军大寨,身前不远处扔了大大小小的石头,这皆是拜联军所赐。
自从与联军交战以来,吴亘一直是在被动防守,今天摇身一变,变成了进攻一方。此时才知道当初在耗里城前时,陆烈等人面对自己的心情。因为他发现,在世上还有人如自己一般,能将营寨打造得如此坚固。
攻寨绝不是一件易事,特别是这连绵起伏,寨中有寨的子母寨,大队人马根本施展不开,贸然进入只能落得被人家左右夹攻的下场。还有那封杀阵,星罗棋布堆在营中的垒石就是阵眼,一旦陷于其中恐怕又要平白折损人马。
没有办法,除了义鹘军压制外,只能每天如砍柴一般,辛辛苦苦一点点啃着这些坚固的营寨。
天空传来当扈鸟的唿哨声,这是外出侦察的人赶回来报信。不一会儿,万翼匆匆奔了过来,“寨主,发现了飞虎军的踪迹。”
“嗯,距此多远。”吴亘猛然转头,飞虎军的速度可是出了名的快。
“距此三百里,他们押解着不少粮草,走不快的。”见吴亘神色变化,万翼晓得吴亘担心什么,赶紧又解释了一下。
“哦,那就是给联军大营运送物资来着。”吴亘的心稍放下了些,转身往大帐里走去,“把飞虎军的位置在地图上画上一画。”
大帐中,胡嘉、杨正、薛信等人正在讨论着军情,等万翼将飞虎军的位置在图上标了出来时,几人皆是有些神色凝重。
要知道,捉鹿岭前的这片草原颇为平坦,并无什么可以利用的地形。飞虎军在这里往来可谓毫无阻拦,抓也抓不住,追也追不上,这些风一样的骑兵往往采取打了就跑的战法,十分恶心。
獒狼经过前次耗里城一战后,已经缩减到百余匹。当前除了义鹘军外,再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与飞虎军抗衡。
“薛信,还记得我们初到铁手,出齐云山经过的那片沼泽吗。”吴亘双手抱臂,皱着眉头打量着地图。
“自是记得,寨主难不成想用沼泽困住飞虎军,可……”薛信眼睛一亮,猛得一拍大腿,“有巴家的人在,即使没有沼泽也可以造一片出来。”
“不错,我就是想生生造出一片沼泽,将巴家的人马引入其中,再聚而歼之,要不然有这么一群苍蝇在侧,实在是烦人的紧。”吴亘点了点头。
“可沼泽是死的,丘林家的人又怎会乖乖往沼泽里跑呢。而且联军的营寨这么大,要设在何处为好。”胡嘉有些不解,疑惑的看着吴亘。
“东大营这块守卫严密,想必丘林家不会经此入营。”吴亘伏下身子,点指着桌上的地图,手指在图上量了量,“那最有可能的就是东南这块,这里地势平坦,联军大营前并无人阻拦,所以我觉着应在这一带布设沼泽。
至于飞虎军会不会选择其他方向,那不好说,咱就是要想办法让他从东南方向走。怎么能乖乖让他们听话,那就得从丘林鹤这个人身上下手了。此人志大才疏,刚愎自用,而且受不了一点气,我准备来带牛超过去诱敌。”
“牛超。”闻听要带这个泼皮过去,大伙顿时明白了吴亘的意图。没办法,牛超这张嘴太臭了,臭得能把人噎死,若是按骂战论输赢,他绝对是天下一等一的悍将。
“寨主,此次飞虎军押运粮食过来,联军肯定要派人出营接应。毕竟粮路断绝后,这批粮草对他们可就颇为重要了。”胡嘉捻着自己的小胡子,绕着地图来回踱步,“不如将配属我军的巴家人马也摆到东南面上,让他们阻拦一下联军大营中的兵马,也好根据战场形势及时改变沼泽地形。”
“巴家的人过去也不是不可以,但我对他们总是有些不放心。”薛信看了看门口方向,低声道:“这些日子巴越泽三番五次过来,说白了就是告诉我们,巴家的人马还是他巴越泽的手下,而且他统兵多年,巴家这些人对其也颇为信服,万一有什么变故,我怕我军腹背受敌啊。”
杨正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吴亘,“不错,巴家的人是过来了,但这几日接触下来,他们的心还在巴家。我们要真正掌握这只人马,就需得将巴越泽干掉,做得隐蔽些就成。至于巴洪,由于事涉改制,倒是可以留着。”
在场的人都是转头看向杨正,干掉一个友军的镇抚,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说不得会招致巴军重新叛回联军。
吴亘低头沉思片刻,不置可否道:“此事以后再议,我看把巴家调到东南阻敌可行。这样吧,我们分头准备。攻打联军营寨的事不能停,能推多少推多少,由宝象负责,同时看守东大营。截杀飞虎军我带从月和薛信去,另外义鹘军和剩下的獒狼都带上。”
大的方略已定,几人对着地图又细细商量着兵力配置,推演可能出现的异情。
正在此时,南军突然来了一人,直接要求见吴亘。等让其入帐一看,正是当日突袭破障瞳时,姬景所带的亲兵。此人应是姬景的心腹,此时急匆匆过来,让吴亘的心不由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