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碧琴一听那两婆子已经出来了,想来就觉得应该是事成了,如果事情没成,想来云殊那丫头也不会让人出了门来了。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她这般一想之后,她的嗓门也亮了起来,嗷嗷叫痛起来,煞有其事的很。而顾妈妈用鸡血在自己手上抹了一抹,交代了那产婆几句之后便跑了出去。
云弘下了朝堂之后也便到了周氏的那儿请安,也听闻了朱碧琴今日生产的事情,在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云弘倒没有觉得有多欣喜,他已过而立,最大的儿子都已经十五了,比云殊还要大上几岁,而最小的儿子也已经八岁了,这对于他来说不管朱碧琴这一次生下来的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早就已经引发不了他的一点激动心情了,也不过就是这样而已。
“我前两日看了一看,如今雍都之中那些好的女子都不怎么样,如今这府上没个当家主母的也实在是不像是一个事,这件事情不单单是我要着紧一些,你自个也要着紧一些才是。”周氏对着云弘道,“你同我说说,你如今可有什么看中的人,我们靖远侯府上怎么说也不能够找个随便的破烂户来,到底也还是要找一个家世相当的才行。”
云弘听着周氏这说辞,他虽说知道自己母亲说的也没什么错处,这府上不可能永远只有五个姨娘而没有主母,平白地得了人笑话,他也便是觉得是要寻一个家室不错的女子回了门来,但如今的雍都之中要寻出这样能够衬得上他们侯府上,又能够让自己母亲满意的人来也可算是少有了,要不就是这年岁轻轻的,虽说是没有当着他的面说的,但这背地里面却是已经说开了,说他一把年纪了,这娶得就算是个正室也到底是个继室,若是寻个差不多人家的曾经和离的或是死了丈夫的女子来倒也还算稳妥,却还偏偏想着那些个年纪轻轻的娇嫩的像是一朵鲜花的小姑娘,浑脱脱就是一个老不休。
云弘听到这种传言的时候,他的面皮之中也觉得有些丢脸,有心想将这种话同自己的母亲说上一说,但自个的母亲一贯是个有了主意之后就不会听了旁人话的人,自是不会将他所说的那些个话放在心上的,说了也等同于白说。他也便是放下了这等心思也便是由着自己母亲去闹腾算了。
周氏将云弘那不甘不愿的样子,她心中也有几分恼意,“怎么的,我这老婆子前前后后这般为你张罗着,你还不乐意了是不是?你要是不乐意,我这老婆子也不在这里碍着你的眼了,手势了东西去了家庙算了,去伺候你爹和你祖先去,也好好地祈求一番,让我们云家得个安生。”
云弘听到周氏这么说,他也更加的无奈,“母亲,你又浑说什么,我这不都是随了你做主了么,你想我怎么做,我便是怎么做,这还不成的?”
周氏素来也是个得理不饶人的,再加上这一段时间来受得那些个闲气也有不少,她也觉得自己这心中有几分委屈,如今寻了这么一个机会那还不得发作一下,便道:“我为了你,豁出了这张老脸去,你当我近日来是没有受了那等子闲气的么,你可晓得我受了多少的闲气。咱们家原本还算是好端端的人家,你偏要同朱家那个牵扯不清,这牵扯不清也就算了,偏是要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闹得如今这好端端的一家子成了旁人家的笑柄。这朱家要是真能给你助力也就算了,可现在是这朱家是扯了你的后腿,原本好端端的自家的便宜到是白白地便宜了旁人家,糊涂!糊涂啊你!”
周氏越说越有一种想要捶胸顿足的感觉,这可算是她完全那无法言喻的痛,看着柳家靠着云姝那丫头银子大把大半的赚,而他们云家却是半点好处都没有得到,光是想到这些都觉得有些心疼不已。
“好了,母亲,如今说这种事情还有个什么用处!”云弘听到周氏这般喋喋不休的训斥的时候,他的面色也有几分难看,“那丫头是个冷心冷肺的,同她说再多也没得什么意思,要是她还记挂着咱们云家那就该早早地回了云家来,她这分明早就已经忘却了自己骨血之中流得是谁家的血是吃谁家的饭长大的,这样的人就算回了咱们云家来,只怕也是要闹出事情来的,我且看看她倒是能够在柳家风光到几时去。”
云弘一想到云殊的作为,他自也是不甘,可如今不单单是自己母亲已经寻了他说过那些个话了,就连自己也已经说过了,但那丫头滴水不进,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哎……”周氏想到这里的时候除了一声长叹之外也便是只有一声长叹了,“要不是你之前做的太过,那丫头从小又是个倔强的货色,能这样的?”
云弘被自己母亲这般一说,他也没得什么话说,可要是知道这丫头会有这样的一天,他又怎么可能会看上朱碧琴,即便是看上了朱碧琴也顶多就是娶回来当一个平妻或是贵妾,自是不会去动了万淑惠的地位的。
母子两人再要说什么,却是听到院门口有丫鬟清清脆脆地来了一声通传道:“老夫人,朱姨娘身边的顾妈妈求见。”
周氏微微蹙眉,想着那朱碧琴不是一早来报说是要生了,如今这顾妈妈来作甚?心中虽是不怎么想见顾妈妈,也还是要为自己作为如今云家当家的老夫人的颜面做个周全的,即便再看不顺眼那朱碧琴,如今那朱家夫人倒是心疼自己女儿的,没事没少给自己女儿添补东西,而那朱碧琴倒也还算是个会做人的,这进门到如今这好几个月来也送了不少的东西来。
“让她进来吧。”周氏坐正了身体,朝着门口道了一声。
外头应了一声是,要不得多久,顾妈妈就已经冲了进来,她的发髻有几分的凌乱,身上的衣衫也有几分乱,甚至还沾上了鲜血成了一片暗褐色,而那手上更是,鲜血都已经凝固了,周氏看到顾妈妈那样子的时候就已经有些不爽了,虽说她是知道朱碧琴在生产,这个婆子必定会在产房帮忙,但这般样子出现在自己面前,这算个什么意思,是在指责着她们云家没有帮忙不成?
周氏这眉头一皱,身边伺候着的老妈妈就已经明白不爽利了,道:“顾妈妈,你也可算是个老人了,如今在云家里头呆了也好几个月了怎生还是连点规矩也学不会,到了老祖宗面前还这般的姿态?半点礼仪都是不会的!”
顾妈妈心中也有几分气恼,想着自己小姐如今正在“生”你们云家的子嗣,你们母子二人不去看看也就算了,还竟是坐在这里闲话家常,还觉得自己这般过来失了礼仪。
“老夫人恕罪,老奴原本也不愿这般到了老夫人的面前失了礼仪,只是我家小姐难产了。”顾妈妈紧张地道。
周氏听到顾妈妈这么说的时候,她也没什么紧张的,反而是十分轻巧地道了一句:“什么难产,这头胎自是比较难一点,我当年生弘儿的时候还是疼了一天一夜这才生了出来的,想朱姨娘这才多久,这三个时辰都还没到吧,没生出来也可算是正常。莫要自己吓唬自己,动不动就觉得是难产什么的。”
顾妈妈心中发冷,周氏这老娘们这半年多了小姐可是没少送了东西过去,结果在这种时候不过就是这样轻轻巧巧地来了一句,即便装样子说是要寻一个大夫又或者是旁的什么来那都不说的,这样薄凉的人家,也是小姐当初认人不清,还以为云侯爷是个知冷知热的能够给她一世荣华的人这才将自己给交付了出去,如今这才看清楚这一家人都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顾妈妈以头抢地,朝着周氏磕了三个头道:“老夫人,老奴也是希望着我家小姐的情况不至于是这般的坏,可那产婆都已经这般说了,老奴如今来也是想求老夫人一个恩典。原本我家小姐是想请了另外的两个产婆来的,只是柳家的抢了先,这才请了如今在府上的产婆。老奴见小姐迟迟生不下来,着人去柳家哪儿打探了一番,知道柳家的夫人已经生产好了,两名产婆也已经出了府来,便自作主张让人去将那两名产婆请了来,特意地来告之老夫人一声,这事是老奴自作主张了一些,等到小姐生产完了之后只当来领罚。”
这府上如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周氏管着,即便是请了产婆这件事情也是要知会周氏一声的,所以顾妈妈这才匆匆忙忙地来了,一来是要让周氏觉得自家小姐如今冒着危险在给云家生了孩子,二来到时候这两产婆出现在云家的时候也不至于是惹人太过惊讶。
周氏听到顾妈妈这般说,虽还是有几分不爽利,从顾妈妈那话里有话听着有些在指着她们云家对于朱碧琴是有些冷漠了,这等事要一个老妈子来张罗着。
这老婆子倒是个会来事的!
周氏从鼻孔之中哼出一声来,她道:“虽说你的确是自作主张了一些忘记了自己奴婢的本分,但念在你一心向主的份上,我也就不同你计较什么了。至于这处罚也便算了,免得到时候要传出我们云家苛待一个姨娘,生产的时候都不请足了产婆,这万一要是赖到我们云家的头上,那可真真要冤死我们不可了。”
云弘也不怎么关注朱碧琴的事情,反而倒是对刚刚顾妈妈刚刚虽说的柳家夫人已经生产好的事情,这柳家夫人指的是谁,而那所生的孩子又是谁的,那孩子又是谁的,云弘当然是清楚无比,万淑惠这人一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当初被自己休弃的时候检测出了身孕这事,而她嫁入柳家不过七个多月而已,自是不可能十月怀胎生下柳博益的孩子来的,所以这孩子是,也只可能是他的孩子。
云弘虽有不少的孩子,也有儿子,并没有嫡子,他现在听到万淑惠已经生了的时候,他这心中不免地有几分的激荡,想着若当初没有那些事情,那么也便是说他云家这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要再添加一个人。
“那就让那产婆来吧!”云弘敛了敛心神,“既然琴儿是要为我们云家添加子嗣,这不管是庶子也好庶女也好,也可算是为了我们云家开枝散叶了,母亲,我这理当也应当是去看上一看的。”
他更想去问问那两个婆子,那万淑惠生得是男孩还是女孩,他明知道现在就算是自己知道她不管是生男孩也好还是女孩也好都已经同他的干系不大了,但他的心中还是想要知道,这大概就是拥有的时候并不怎么关心,等到失去的时候就特别在意吧?!
顾妈妈也知道云弘的心中想的是什么,已经从朝堂之上会来那么久了也没有想着要去看她家小姐一下,现在听到柳夫人已经生了之后就巴巴地要去,这到底是去看了自家小姐还是去看了旁人只怕也是不得而知了吧!但她也不明说,只是朝着云弘磕了头,直到小姐如今在生产,院子里头的那些个丫头都是个没什么经验的,少不得她的帮忙。
云弘见顾妈妈说的也可算在理,也便不刁难了她,瞧她那凌乱不已的模样也晓得是个什么情况,也便说了两句便让她先离开了,自己则是施施然慢慢悠悠地去了。
周氏见自己的儿子都去了,她即便是再不乐意也只能去看上一眼,免得那朱夫人到了云家来晓得情况之后是要说他们云家是个性冷的,看着人不顾死活的。
嫣儿得了顾妈妈的吩咐,自是不敢怠慢的,匆匆忙忙地就赶着去将那刚刚从柳家出来的两个产婆给请了来,这才刚刚到了院子里头,就见那顾妈妈已是侯在门外了,而那两婆子进了门来的时候,云弘和周氏而已刚巧到了院门,而那原本是凑在一起打马吊的四个姨娘也得了音信知道周氏和云弘是要去看了朱碧琴,四个人也带着丫鬟来了,一群人挤在这院子里头,好不热闹是。
朱碧琴在里头嘶声裂肺地喊着,那声音光是听着就让人觉得有些可怖,倒也可算是印证了刚刚顾妈妈所说的话,真有几分像是难产似的。
那两婆子手上还提着一个竹篮子,上头摆着几块布,折叠的妥妥当当的,还有不少的东西,像是刚刚得来的好处。
“这就是请来的两个接生的婆子?”周氏朝着两人扫了一眼,那姿态并不在意,这两个婆子也的确是没有什么可让她在意的,这也不过就是张口问上一句罢了。
“老夫人安好。”两婆子也倒是个知礼的,朝着周氏行了一个礼道,“我们正是这接生婆子,在雍都之中做这一行也有好些年了,经验也可算足,定是会尽量让母子平安的,刚刚打从柳御史家出来,便是有朱姨娘身边的丫鬟来请,说是朱姨娘难产要我们两婆子来。”
周氏听到两婆子这么说,倒也是同顾妈妈方才所说的不谋而合。
顾妈妈生怕这两婆子再同周氏和云弘交谈下去会惹出什么事情来,搓了搓手一脸紧张地道:“老夫人、侯爷,这要问话可否能够先让两人进了产房去,等到小姐将孩子生了下来之后再说可好?”
周氏听到顾妈妈这般催促的声音,心中当下便是有些不喜,好生她像是要弄死了那朱碧琴似的,她冷哼了一声。
春姨娘知道周氏如今正在不高兴着,她也乐得落井下石,道:“老夫人还是赶紧让这两个产婆进去吧,也便是朱姨娘生的矜贵,这生个孩子便是请了三个接生婆子,这才疼了多久便说是难产了,全当人是没生过孩子似的,像是我那哥儿姐儿,那个不是折腾了许久方才生了下来的,其余姐姐们也不都是这样过来的,也便是她例外了一些要死要活的,也不知道这生下来的是个哥儿还是姐儿,这般矜贵的人儿,只怕朱姨娘是养不起的,这往后指不定还是要养到夫人或是老夫人眼皮子底下才行的。”
春姨娘这嗓子清亮,又是可以拉高了几分为的就是让房中的朱碧琴听个清楚。在里头嘶喊着的朱碧琴听的清清楚楚,要不是还要将戏给演了下来,只怕她现在就要冲了出去给那春姨娘狠狠两个耳刮子。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不就是说她没有看清楚自己姨娘的身份,就连这孩子生下来她自己都养不了,指不定还会被旁人给看上抱走了,这对于任何一个做母亲的人来说,这可都是一件挖心窝的话,这不可谓是不歹毒。
“春姨娘,这有些话自己晓得就好,咱们这些个当姨娘的最重要的就是要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免得丢了老爷和老夫人的颜面。你自己受着规矩便是,旁人的又哪里是能够管的了那么多的。”方姨娘绣帕掩面,“两位产婆,你们赶紧地进去吧,莫要耽误了我们朱姨娘给家中开枝散叶,这孩子可矜贵着呢!”
方姨娘这般说着,但这神色上却还是绝对的幸灾乐祸。
周氏的面色越发的沉重了一些,手上的拐杖重重地在地上捶了一捶,“哼,装着个什么样子!不过就是姨娘而已!”即便是发卖了,那也是大庆律法之中允许的,这朱碧琴再整那些个幺蛾子出来,看她到时候怎么应对她,就算是真的发卖了,朱家也没的哼上一声。
顾妈妈也不敢再说什么,这大半年的赔小心也到底比不上云家的颜面重要,要是再说点什么来,只怕周氏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也未必是不可能的,这老虔婆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她朝着两产婆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们两人跟着她进去。
朱碧琴早在里面听得咬牙切齿不已,一个劲恨恨地骂着老虔婆。顾妈妈和两产婆进来的时候,朱碧琴那一张脸早就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
朱碧琴看着那两产婆来的时候,她这才露出了几分笑意来也停止了咒骂,她那嗓子即便是不压低了嗓音也是有些沙哑了,但那一双眼睛里头却是冒着光,直勾勾地看着那两婆子手上提着的那一个篮子,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哪个篮子里头,如果不是现在自己还要装作羸弱无力,只怕早就已经扑了上去将篮子抢夺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