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第二条呢?”雨墨战兢兢问道。
“第二条,”白云暖轻笑,“还是离开白家。”
心砚一旁见妹妹和小姐之间的对话就像打哑谜,不禁云里雾里。
她噗通跪在雨墨身边,惊惶道:“小姐,雨墨又做错什么事,惹小姐生气了?小姐可以打她可以骂她,就是不要赶她走啊!如果离开了白家……”
“离开白家她不会冻死,因为春暖花开,转而又是炎炎夏日;她更不会饿死,因为有章乃春赏她的酬金足够她过活。”
小姐波澜不惊,春风和煦,心砚彻底困惑了。她将目光疑惑地调向妹妹。
雨墨心里一阵挣扎,离开白家她能去哪里?不如垂死挣扎一下。
雨墨看着心砚的目光蓦地一阴,遂腰脊一挺,向白云暖道:“小姐对雨墨原就有偏见,遂桩桩件件脏事觉得只有雨墨才会干,雨墨不过顾念同胞手足之谊,桩桩件件委屈皆都承受隐忍下来,既然要让我离开白家,那就不由雨墨要替自己辩白一番了。”
“好,但凭你辩白,本小姐洗耳恭听。”白云暖只是冷冷笑看着雨墨,仿佛两道目光便洞穿她的花花肠子。
“小姐花簪子遗失一事,因是心砚禀明的,雨墨不便戳穿她。有道是捉贼拿脏,小姐可曾从雨墨身上搜出花簪子来?章少爷会九连环的第十种花样,小姐便疑心是雨墨私自授受,可是‘日落西山’不单雨墨一人会,心砚也会……”
雨墨巧舌如簧,越说越镇静。
心砚的眼睛越睁越大,不可置信地看着妹妹。
自己曾替她扛下重重压力,甚至不惜忤逆小姐,恳求少爷,而妹妹竟然如此对待自己!
心砚只觉心口如一阵沸油滚煎,痛到无法言喻。
“心砚你听听,雨墨多么聪明伶俐,你真该好好跟你的胞妹学学,切莫再为这样狼心狗肺之人伤了自己。”白云暖看着心砚一脸忧愤神色,怜惜道。
心砚一时无法接受,更无法平复心绪,一任内心纠结,心潮起伏。
见白云暖对心砚宽言安抚,雨墨气结,“无论我怎么说小姐都不会信我对不对?”
“对!”白云暖平静地看着雨墨。
“为什么?”雨墨怨愤地喊起来,“我和姐姐是小姐同时带进府里的,为什么小姐对我们的态度差距这么大?小姐之前对雨墨不是这样的!我记得小姐去年对雨墨还是极好的,可是今年以来小姐突然就变了,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白云暖在心里苦笑,因为她经历了一世的冤枉与陷害,这一世怎能还犯傻犯糊涂,让亲者痛仇者快?
“从来只见狗急了才跳墙,雨墨,你从未将自己当人。你虽是丫鬟,可是自你进白府这些年来,我一直将你当人看,我扪心自问对你和心砚从不偏颇,可是为什么你的行为却诸般偏颇?你何曾愿意像一个人一样堂堂正正活着?偷窃、谎言、欺瞒,这些原也不算什么,可是我如果不现在就将这些恶性扼杀掉,那么将来你施给我的,便是背叛、陷害,那才是真正的辜恩负义!我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白云暖的眸子越来越冷,最后几乎从牙缝里狠狠挤出那些寒人心魄的字眼。
“小姐,雨墨所犯都是小错,还请小姐不要将雨墨逐出白家,雨墨还小……”
心砚竟然还为雨墨求情,白云暖不禁在心里暗骂她迂腐,恨其不争道:“心砚,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等雨墨的小错累积成大罪的时候就晚了。”
“小姐,我是长姐,我有责任,只要小姐给雨墨机会……”
白云暖不耐地打断心砚道:“如果有朝一日要赔上你的命,你还愿意给雨墨机会吗?”
心砚猛然愣住,她不可置信地回望着小姐定定的眸子,一时语塞。
雨墨腾地从地上起身,不再狡辩,也不再向白云暖低声下气求饶,而是冷笑道:“我现在是梅香坞的人,能不能留在白家,小姐说了不算,少爷说了才算。”
雨墨说着,拂袖而去。
看着雨墨嚣张的背影,白云暖不由愣住。
看来她小瞧了这丫头,上一世,她既然能为自己前程害死同胞手足,怎么会是个好唬的呢?
心砚一下瘫坐在地上,小姐对她的好,妹妹对她的恶,都令她懵懂。
※
洛县通往邻县永定州的路上疾驰着一辆红帷马车,马车身后很远的地方正赶过来一队镖局人马,只是马车上的章家兄妹浑然未觉。章乃春一路如坐针毡,一直想着白云暖的梦境会不会变成真的。白云暖竟然会为了梦境劝阻自己不要去外祖母家奔丧,想来她对自己是在心底里关心的,虽然面上依旧冷漠。
这令章乃春万分感动,对白云暖的爱慕又加深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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