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只有姜女和白云暖二人,按照白云暖的要求,姜女屏退了所有人。“阿暖,你有什么话要说?”姜女满含着怜惜拉过白云暖的手,不料白云暖却一下跪在了她面前。姜女忙去拉白云暖,一叠连声道:“起来,起来,有什么困难,姨母自当帮你,你这样是为何啊?”
白云暖噙着泪道:“求姨母想个法子将真娘从母亲身边逐走。”
姜女吃了一惊,她扶起白云暖道:“这是为何?真娘是你母亲的陪嫁丫鬟,跟了你母亲不下三十年,她们的感情犹若姐妹,你现在竟然要将真娘逐出白府,这可是让姨母为难的事情啊!”
白云暖冷笑道:“情同姐妹,却觊觎母亲的幸福,这样的人恩将仇报,留在母亲身边终是个祸害。”
白云暖遂将真娘与父亲之间的私情说与姜女听,姜女怒道:“若真是如此,真娘实在愧对你母亲。你母亲知道此事吗?”
白云暖摇头:“不晓得母亲知不知道,我不敢问她,怕她若事先不知道,一时受不得这刺激。”
姜女点头,“还是先瞒着为好。一切以你母亲的病为先。这真娘就算看在你母亲这么多年待她的情谊上也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啊,瞒着你母亲与你父亲暧/昧不明,这是对你母亲不忠,背叛了主仆之情;况,你白家祖训如此严明,要求男子洁身自好,只能娶妻不能纳妾,真娘如此分明是陷你父亲于不仁不义。”
“阿暖担心的是,真娘万一有取母亲而代之的野心……”白云暖欲言又止,忧心忡忡,“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姨母。”
姜女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词:“我这就要回临县去了,没有合适的理由如何才能将真娘支走,而且只怕你母亲蒙在鼓里,会偏袒真娘,觉得我们多事,更有甚者,你父亲对真娘的心意到底有几分也至关重要,想想你哥哥对心砚吧,我们如果操控不好,只怕帮你母亲不成,反倒弄巧成拙。”
白云暖听姜女分析得有理,想起那夜自己亲眼所见父亲对真娘的举动,以及那句“这一生委屈你了”,只怕父亲对真娘用情匪浅,更加担忧道:“姨母,那阿暖该怎么办?难道由着他们两个在母亲的眼皮子底下做出如此作奸犯科的事情吗?他们两个是母亲最最信任和青睐的人,却合起伙来坑骗母亲,这是背叛,阿暖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再继续了。”
白云暖义愤填膺,姜女道:“莫说是你,你姨母我也是断不肯容许这样的事情继续的,从前咱们不知也就罢了,而今既然知道了,难道还由着他们继续,欺负你母亲吗?”
“可是姨母你就要回临县去了,阿暖该怎么办呢?”
姜女沉吟了一下,道:“我有一计,但可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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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暖陪着姜女一起到了兰庭,真娘正给白姜氏按摩。见姜女和白云暖来了,她忙拿了靠枕给白姜氏靠着,又搬了两把杌子放到床前给白姜氏和白云暖坐,自己则退到一边去。
白姜氏的两颊难得有了一丝血色。她笑着拉过姜女的手道:“听说你马上就要回临县去了?”
姜女点头:“是的,行装都已收拾好了。”
“我这病体就没法送你了。”
“姐姐只管安心养着就是,等养好了,便可带着阿暖去临县做客,届时咱们姐妹二人再好好叙聊,只是妹妹我临行前,有一桩事,想想还是要来和姐姐你商议。”
白姜氏道:“你我姐妹二人,有话但说。”
姜女看了一旁的真娘一眼,见其眼观鼻鼻观心甚是小心谨慎,却能在背地里干出勾/引主子的下/流事情来,不由在心里生出几分厌恶。但面上并不显山露水,对白姜氏道:“昨夜,我做了个梦,梦见咱娘了。她同我说姐姐你这病是因为与屋内之人生肖犯冲之故,说是只有逐了这生肖犯冲之人,姐姐的病方能好,否则医药全无用处。姜女细细想来,姐姐属鼠,子鼠与午马一向犯克,而姐姐屋内属马的便是真娘了。”
真娘脸色骇异,早已跪到地上去。
白姜氏一怔,继而挥手笑道:“无稽之谈,不过一个梦魇而已,何必做真?”
姜女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姐姐的确是病了,真娘也的确是和姐姐生肖相克,如果不是咱娘托梦,姜女也断不肯信的。咱娘既然托梦,想来是母亲心系女儿的病体之故。她老人家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心,亦是咱们做子女的罪过,为着姐姐的病体,为着咱娘能够在九泉之下安心,姐姐你还是让真娘回姜家去吧!”
真娘早已涕泪俱下,她仰着脸,看着白姜氏,哭道:“真娘自当为了夫人的病体着想,回姜家去,只是真娘走了,夫人的病又由谁照顾着呢?”
“真娘,这个自然不必你担心。偌大的白府难道还找不出伺候我母亲的人吗?再说母亲的病横竖有我呢!这段日子以来,母亲的吃食和汤药都是我照管的,母亲是我的亲娘,难道我照顾她还不如你细心吗?”
白云暖的话叫真娘无法反驳,她只是跪在地上,低头垂泪。
白姜氏看看白云暖又看看姜女,不解道:“你们姨甥两个到底何意,为何要逐了真娘?不过一个梦而已,哪就做得真了?真娘伺候了我几十年,一时离了她我如何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