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去医院检查,检查结果为阳性,真的生病了,自己对自己身体的感觉还是很准的,幸而医生说不严重,吃药便能好,心里还是小小纠结了。我是这么怕死,呜呜……)
苍茫夜空中一天璀璨的星子,东一颗,西一簇,仿佛天公顺手撒下了一把银钉。王府的高墙一角衬着碧紫深黑的天。红墙四合,天像是一口四方的井。
白云暖伫立在廊下的朱色廊柱旁,仰望夜空,觉得自己就像凝伫于深井之底。
她一直看着这一天的好星光,想着她重生这两三年来的境遇,竟觉恍然如梦。她和她周遭的亲人朋友实在经历得太多太多了。她不知道这王府的重重高墙、深深庭院又会带她经历怎样的时光和故事。
“哎呀!王妃,这样冷的夜,你怎么站在风头里吹着?再站下去,小心冻破你的皮!”绿萝一边拿了大氅给她披上,一边惊叫着。
白云暖这才觉得背心里寒嗖嗖的,手足早已冻得冰凉。
绿萝一边捧着她的手哈气,一边嗔怪道:“王爷回来时,要是看见王妃因此着凉,还不知要怎样治奴婢的罪呢!”
绿萝的话叫白云暖心里有点酸,此时此刻,张易辰在干嘛呢?在避暑山庄的温泉里搂着晴歌乐不思蜀吧?这边厢是孤衾难眠,那边厢是暖意如春……想及此,白云暖便有些心浮气躁。
“王妃,回屋歇着吧!夜深了。”绿萝催促。
白云暖道:“绿萝,你先陪我去看看阿雪和美善。”
绿萝只好上前扶住了她家主子的手。
※
钟离雪和美善正坐在屋里的炭火旁取暖。
火盆里的炭火燃着,一芒一芒的红星渐渐褪成灰烬。灯里的油也不多了,火焰跳了一跳,美善瞧见了。拔下发间的簪子拨了拨灯芯,只听窗外风声凄冷,那风是越刮越大了。而风声里依稀有迤逦而来的脚步声。
“小姐。有人来了!”美善有些紧张。从兰屿逃亡到京都,她担惊受怕惯了。也提心吊胆惯了,于是总有些疑神疑鬼的。
钟离雪显得淡定:“是王妃到了,赶紧给灯里加点油,再给火盆添点炭吧!”
钟离雪刚吩咐完,门外便传来了敲门声。
绿萝道:“阿雪,美善,王妃来看你们二人了。”
美善忙去开门,给白云暖行了礼。急忙忙道:“我去拿点炭来,火盆里的火快熄灭了,油灯里的油也要没了。”
白云暖吩咐绿萝道:“你去帮美善的忙。”
二人退出去了,并把门掩上。
钟离雪已经上前将白云暖拉到了火盆边坐着。
白云暖立时觉得暖和不少,整个人也松快起来。
“王妃这么晚来看阿雪,所为何事?”钟离雪问。
白云暖赧然道:“阿雪为什么要这么见外,还是像从前一样叫我阿暖,不好吗?”
“今非昔比,阿雪不敢僭越身份。”
“什么身份不身份的?你只是为了朋友之谊随我嫁入王府,难道你真的把自己当作我的丫鬟了?”白云暖好笑地看着钟离雪。
钟离雪却道:“难道王妃嫌弃阿雪?阿雪自认没有驽钝到当丫鬟还不够伶俐的地步。”
白云暖费解地看着钟离雪:“阿雪。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钟离雪道:“阿雪是异域族类,逃亡到京都,人生地不熟。要不是王妃好心收留,并让雪音公主为我解毒,阿雪不知早就克死在哪里了。所以阿雪是甘心情愿,终生为奴为婢伺候王妃,请王妃不要赶阿雪走,阿雪只要有个容身之所即可。”
钟离雪的言辞无不恳切,目光无不哀恳,令白云暖很是动容。
“今夜我来此本是要问阿雪你接下来的打算,看来你已经有打算了。是去是留,我横竖都尊重你的意见就是了。”
钟离雪立时欣喜若狂。她起身做了个万福,道:“多谢王妃收留。此生我戚雪定当做牛做马报答王妃。”
白云暖忙将钟离雪扶了起来。她心里无比欢喜,为自己往后的日子能和钟离雪作伴而欢欣鼓舞。偌大的王府,总不至于太过寂寞了。
而钟离雪心里早就发出志得意满的笑意。很好,只要能留在白云暖身边,便有机会接近雍王和皇帝,亡国之恨,终有报仇雪恨的一天。她能在宜岫城卧薪尝胆十年,亦能在汉家皇帝的地盘上伺机而动,只为她是钟离家最后的血脉。
美善和绿萝回来时,四人又添了炭火,加了灯油,闲话家常了许久,方才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