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总算有个好脸色,要不然黄氏这顿饭吃不下不说,还得一肚子胀气,余下吃饭的时候,黄氏便一句话不再说,让当家的和婆婆说话,毕竟亲母子,当家的话在不中听,张氏便是生气也奈何不了当家的,这就是亲儿子和媳妇的差别。
虽然黄氏不讨她欢喜,可说出来的话还是蛮顺耳的,张氏脸上的表情缓和不少,嘴角露出笑容道:“吃饭吧!”
黄氏也趁机道:“娘,庄家长的如此好,过几天媳妇在给您填了一个乖孙,咱家又是添人进口,又是庄家丰收,以后的日子定会越过越红火的。”
唐铁泉扶着黄氏去厨房,见张氏脸色不好的坐在上首,唐铁泉有意让她娘开心,便笑呵呵的说:“娘,今年咱家的水稻长势特别好,若到秋收时,没遇到蝗灾,那咱家就能过个丰收的团圆年。”
张氏从厨房出来,见两人在院子中间说话,脸色不虞道:“在院子杵着做什么,还不进来吃饭!”又转身进屋,敲敲打打将饭菜端上桌子,心里冷哼道:老娘不用想,就知道黄氏那个小贱人定是在老四面前说自己的坏话,真想扇她几嘴巴子,在撕烂她的嘴。
“这我晓得。”黄氏得了当家的话,心里总算舒服一些,她没有将婆婆说的那些恶心恶毒的话说给当家的听,若当家的听了发火,与婆婆吵架,到时吃亏还是自己。
唐铁泉看了看婆娘,叹口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娘……,唉!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别说话,我说什么你便坐在一旁听着,省着娘看你不顺眼,”
自己娘什么脾性,当儿子的能不知道,现今老大家的日子越过越好,不仅没孝敬她娘,还与他们断绝关系,一点兄弟之情,母子之意都不顾了,反观自家只能勉强糊口,她娘心里能舒服吗?他爹死的时候,她就同老大憋了一口气,一直没吐出来,如今他们之中任何一人提到老大家,她娘都容易跳起来骂他们。
黄氏脸色不虞,心里骂道:你娘一天天的老作,谁知道哪句话顺她意,哪句话又把她得罪了,她就是个疯子:“我这不是快要生了吗?同娘说话时,嘴没把门,一不小心提起了青儿,这才惹了娘生气。”
以前黄氏还未显怀时,张氏总是时不时的讽刺黄氏几句,弄得唐铁泉在婆娘和老娘之间受夹板气,还好婆娘肚子慢慢显怀,左右邻里的婆娘看着她的肚子,纷纷猜想婆娘这胎是男娃,他娘这才有了笑模样,对黄氏也慢慢好起来,想到刚才婆娘说的话,唐铁泉额头有些跳跳的疼,不禁扶额道:“你又说错什么话得罪娘了。”
闻言,黄氏脸上终有了一丝笑模样,可想到婆婆的小心眼,她趁婆婆没出来,轻轻扯了扯当家的衣袖,小声道:“刚我惹娘不高兴了。”
唐铁泉将手贴在婆娘肚子上,笑着说:“这小子还没出来就开始折腾你娘,看你出来后,爹不打你。”
“没,就是肚子的娃有些闹腾。”黄氏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唐铁泉端着木盆从井里打出来的水在洗脸,黄氏扶着肚子从屋里出来递给他抹布,唐铁泉接过擦脸,看婆娘脸色不好,心疼道:“身子不舒服吗?”
屋里两人各自在互相骂着,当唐铁泉拿着锄头回来,见到院子里静悄悄的,心里真是舒爽极了,他如今心宽体胖,比他爹去世时胖了一圈,可想而知,他现在的日子过得多舒服,老娘不找婆娘麻烦,不说难听的话,还帮着他照顾家里,婆娘肚里又怀着他的娃,过几天娃子便要出生,怎能不满脸笑容,心宽体胖。
也怪黄氏这嘴不好,提谁不好,竟然提唐青儿,想到这个小畜生对自己说过的话,不仅没把她放在眼里,还对她口出恶言,这种狼心狗肺的人,怎么薛家还没有休了她,反而还将她当宝贝似得供着,莫不是薛家的人眼睛都瞎了,看不出那小畜生一肚子坏水。
张氏回到厨房,啪的将碗很大声的放在灶台上,嘴里骂骂咧咧道:“不要脸的东西,给你做东西吃,竟然狗嘴里吐不出好话,以为老娘给你几天好脸色,就蹬鼻子上脸,我呸,真是个贱人,这回你肚子要是争气,给我生个带把的孙子,我就稍微对你好点,要是丫头,看我不让老四将你休了,”
怎奈刚说完话,肚子便被踢了一下,她摸摸肚子,轻轻拍了拍,小声道:“我的儿,你这是赞同娘的话还是在心疼你的奶奶。”
张氏见碗里空了,满意的将空碗端了出去,黄氏见她出去一会儿后,拿起屋里的痰盂,呕的一声将刚才吃的鸡蛋羹及胃里的胆汁差不多都吐了出来,额头冒汗,脸色发黄,想到刚才张氏说的话,将手狠狠的锤了一下炕沿,狠狠的骂道:“老东西,心肠这么歹毒,你怎么还不快点死。”
黄氏心里发苦,想到刚才老妖婆说的话,胃里又一阵恶心,可是又不得不将碗端起来,拿起里面的木勺,轻轻舀了一勺,放在嘴里,闭着眼睛咽下去,在张氏的监督下,黄氏一口接着一口都咽了下去。
“赶紧把鸡蛋羹吃了,再不吃便真凉的不能再吃了。”
“不疼了,看来娘的孙子还想在我的肚里多带些时日,”黄氏讨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