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他立刻就感觉到,对方那冰冷神识更加将他的全身都裹住,释放出了赤裸裸的冷意。
轻飘飘的话从对方口中传出:
“不愧是仙功道种,面对贫道,也还能胆气不衰。若是早些瞧见,贫道定会将尔收入麾下,悉心栽培。”
斗木獬的这话并非是只说给余列一人听的,而是说给了在场的所有人等。
桂叶落等人都抬起了头,或是惊疑或是诧异的看着余列,他们从斗木獬突然变化的态度中,都察觉到了几丝不妥。
周围的角木蛟、奎木狼,包括其他冷眼旁观的道士们,也都是目光闪动。
余列承受着对方的神识压迫,没有默不做声,而是咬着牙齿,说:
“道长说笑了。晚辈既然已经得授了木狼子道长的使者职位,如何能再受道长的悉心栽培?”
他直接将木狼子道士抬出来了,至于那大师兄角木蛟,虽然给过他密令,但是两人终究是不熟悉,余列便没有抬出来。
木狼子道士没有让余列失望,其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沉默着,现在听见了余列的话,终于发出了话声:
“确实,二师兄说笑了。某家的使者本就难得,师兄如何还要挖我墙角?且放过一马。”
斗木獬仅仅是头颅微抬,打量了木狼子的附体铁像一眼。
它道:“哦,是么?
既然如此,贫道现在就一并的好好问问此子,看他对你木狼子的忠心如何。”余列一听这话,顿时就眼皮微跳,心间大呼:“该死!这老家伙究竟想要作甚?”
下一刻,不等旁人有所反应,二师兄斗木獬就轻笑着,依旧用言语呼喝余列,而没有用神识单独询问:
“跟前道儿,汝姓甚名谁,何人是你上级?”
余列犹豫着,见这问题还算正常,他遂只探出神识,回答对方。
不出余列所料,这厮并非单纯的想要问话,颇具恶意,其当即呵斥着余列:
“直说就是,大点声,不可用神识回答。”
余列心间骂娘,见被对方恶意如此浓重,干脆也不保持恭敬了,直接道:
“旁人都能用神识单独奏问,为何我就非要大声回答?”
斗木獬笑骂道:“他们是他们,你是你。
你这竖子,莫非不懂白巢中的规矩,不可忤逆上级!真如此,贫道就先治你这个罪名,关你几年禁闭。”
巡查司内规矩森严,寻常时候,上级就能随便的找下级麻烦,更别说这等固定的述职环节了,不可回避。
余列咬了咬牙,只能低声吐出:
“晚辈余列,位于木狼子道长麾下,添为使者。”
笑声响起,那斗木獬下一句就问:
“汝既然是以奎木狼师弟为首,那么贫道问你,你可有鼠首两端,奉他人之命,监视木狼子师弟?”
听见这话,殿堂中最是蠢笨的道吏,也是反应过来,意识到斗木獬今日是在针对余列了。
而木狼子道士听见,它目中幽光闪了闪,仅仅是旁观着,并未出声。
至于那大师兄角木蛟,此人心间倒是将斗木獬道士大骂一顿:“这竖子,我就知道它今日专门出关,乃是不安好心。没想到啊,它这厮还想要挑拨我和奎木狼的关系。”斗木獬的这问话,听在大师兄的耳中,几乎就是指名道姓的在戳他了。
但是眼下时刻,他一边惊疑着对方为何会得知此事,一边又顾忌着自己跳出,恰恰就证明了对方的话。
于是大师兄角木蛟,也只是冷冷的盯着余列,想看余列准备如何作答。
余列的嗓子噎住,心中惊疑不定,再次骂娘。不过他骂娘的对象,将那角木蛟也加上了。
“好你个角木蛟,连这等秘事都能被人知晓。活该你贵为大师兄,且都要丹成了,还被老二压着,该!”
余列面色变幻,口中咬牙道出一句:
“晚辈余列以道心立誓,从未有过谋害、背叛木狼子道长之事。”
他虽然受了那大师兄的交代,但他当真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木狼子的事情,且一年半以来,他足不出户的,恰好也没有机会去做。
殿堂中,木狼子听见余列的话,目中幽光再次闪烁,它似乎不经意间瞥看了下大师兄所在一眼,然后忽然身子一晃。
其阴神直接从铁像中踏出,变成道人模样,朝着众人打哈哈道:
“诸位师兄弟,适逢不巧,贫道忽然想起房中还有一炉子丹药炼制,若是再不回去,恐怕是要被烧炸炉了”
木狼子还单独朝着大师兄角木蛟拱手:“此间弟子颇有几人是贫道麾下了,还劳烦师兄照料一二。”
大师兄角木蛟闻言,其蛟首迟疑着,点了点,道:“既然有事,便先离去罢。”
“诸位告辞!”
嗖的,那木狼子得了回应,便身子闪烁着离开了这间殿堂,像是家里真着火一般,速速离去了。
瞧见此人离去,不管是余列,还是那大师兄角木蛟,纷纷都松了一口气。
两人都明白,木狼子这是不想再被人挑拨成功,干脆就离去了,也省得余列被问出更加膈应人的话来。而二师兄斗木獬瞧见这一幕,其面上微微诧异,然后不屑的看了那大师兄一眼。
此獠口中淡淡道了句:“木师弟慢走不送。”
正当余列以为现场气氛稍微有所缓和时,那二师兄斗木獬冷不丁的就出声:
“弟子余列,可是你杀了同僚石仁玉?!”
它的身子一晃,头颅低垂,冰冷的看着余列,身上的真气更是汹涌落下,让余列一时间都窒息,仿佛要被淹死似的。
余列心中咯噔,猝不及防间,当即要反驳。但是他一开口,说出的居然是:
“正是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