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九言神色骤然一变,却并未露出丝毫胆怯之色,反而长啸一声,主动迎上前来,一边喷出龙虎罡煞,重重叠叠环护周身要害,抵御碧光剑气;一边挥动折扇,封住另一侧激射而来的大剑。
“砰!”扇、剑猛烈交击,孔九言手腕一阵酸麻,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红晕。大剑看似简单的一击,居然蕴含了多种不同的力道,反复激荡拉扯,搅得孔九言手臂乱颤,体内气血动荡,龙虎罡煞也随之摇晃不休。
碧色的剑光趁隙暴涨,剑气汹涌催发,以势不可挡之势破开龙虎罡煞,将孔九言斩得踉跄后退。
石崇不由自主地又跨上一步,身躯前俯,出腿横扫孔九言脚踝。这一扫不过是武道中最浅显的扫堂腿,并无太大力量,但运劲极为巧妙,出腿的时机又刚好是孔九言立足不稳之际!
孔九言脚下一绊,失足向前跌去。
他心叫不妙,眼前碧光大盛,通体生寒,凌厉的剑光将他汹涌卷入。
完了!孔九言心中一片冰凉,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不由挥扇高喊:“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支狩真长剑轻转,锋锐的剑刃陡然一翻,改斩为拍,剑脊扫中孔九言的后背,打得他远远地直飞出去,摔下城楼,折扇也脱手甩出。
“砰”的一声闷响,孔九言摔了个狗啃泥,脑门结结实实地撞上地面,眼前阵阵发黑,脑子里一片混乱,无数似曾熟悉的画面犹如走马灯般迅速闪过……
“啪嗒”一声,折扇从半空落下,砸在孔九言边上。他猛地一个激灵,一把抓住折扇,失声叫道:“原安!谢玄!周处!王凉米!我是——孔九言!我们在地宫!”
他身上的衣衫开始幻化,如同泡沫般消散,显露出白鹭书院的学子袍服。
“坏了!”孔君子的眼珠从折扇浮出,盯着上方夜空。九言这小子突然清醒,等于是强行挣脱了幻境,势必会引来此方小天地的敌视。
“糟了,玄哥儿他们还在和原安兄自相残杀!”孔九言一屁股坐起来,要往城楼上冲,只是刚站起来,腰背一阵剧痛,只得扶住城墙。
支狩真那一剑虽然留了情,不曾伤及内腑,但足以令他吃一顿皮肉苦头,难以再动手添乱。
“你小子安分点吧,都快自身难保了。”孔君子悄然探察秘境元气的流动,“原安那小子深藏不露,神智清醒,比你厉害多了,哪用得着你强出头?还有王凉米那个小娘们,身上的气息很不对劲,石崇也有些古怪……这趟浑水,你小子还是别掺和了!”
孔九言正色道:“先祖尝言,人活着是有责任的。我身为先祖后人,岂能因为个人祸福,就弃朋友于不顾呢?”说罢强行运气,趔趔趄趄地冲向城楼。
孔君子不由心头一震,泛起一丝怅然、欣慰交集的复杂感受。九言这小子,还真有老友之风啊……
城楼上,碧色剑光迅疾飞旋,杀得谢玄、周处疲于应付。谢玄二人屡屡试图反击,总被石崇趁机攻袭,击其软肋,愈发陷入被动。激战中,剑光倏而散成无数光点,犹如泉瀑喷溅,密密麻麻洒向谢玄二人。无论是谢玄还是周处,视野内皆被闪耀尖锐的光点充斥,四周被厉啸的剑气切割,再也瞧不见其它。
两人犹如陷入了孤身作战的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