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朱辛夷及时出手,挡住了白鹭的主要攻势,并未任由他与白鹭拼个你死我活。这并非此女厚道,而是她深知白鹭引自己前来,必然布有后手,单凭她一个人,未必能彻底灭杀白鹭。
宝瓶气息碾碎了一个个白鹭,不仅未曾消退,反而像吃了补药一般,逐渐壮大,变成一个浑然巨物,笼罩住整片城楼,源源不断地吞噬着白鹭重影。这一招显然是刻意针对白鹭的虚实妙法,虽然形状像宝瓶,实则由拳势、拳意、拳劲统合而成的浊气显化。哪怕白鹭分化出再多的幻影,也会被宝瓶吸入,还能将对方加以吞噬,转化为武道浊气,滋补自身。
支狩真的精神力感知着宝瓶的变化,这等施展吸摄力的拳技独树一帜,运劲极为巧妙,对天地元气的认知更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才能人与天争,将代表上苍的白鹭元气吞为己用。
眼看着宝瓶不断吞噬虚影,白鹭终于按捺不住,左手倏然探出,剑气纵横,抓向空中宝瓶,右掌拍向国师,犹如鸟翼翩然飞舞,轨迹灵动飘忽,迫使国师不得不凝神招架。
轰然一声巨震,气浪汹涌翻腾,城楼剧烈摇晃,石崇险些摔倒在地。不待白鹭的指爪触及,宝瓶自行炸开,猛烈的气劲顷刻裹住白鹭。
与此同时,国师长啸一声,怒龙般腾空跃起,刹那间挥拳数百下,速度快逾闪电,每一拳在空中形成坚凝无比的金刚重锤,狂风暴雨般砸向白鹭。
支狩真神色骤变,同样持剑冲向半空。朱辛夷故意以宝瓶为饵,诱使白鹭靠近,随后引爆。这一记蓄谋已久,白鹭必然遭创,但谢玄的肉身就彻底毁了!
赤芒骤然亮起,一轮耀眼不可直视的光罩笼住白鹭,释放出万千条彩气,将爆炸的冲击波浪牢牢挡在身外。国师势疾力沉的拳锤打在光罩上,被纷纷弹开,只溅起无数璀璨的光点。
支狩真放眼望去,谢玄胸前奇光流转,似是佩戴的法饰自行发动,护住谢玄肉身。
静室内,郭灵应挂在腰间的古玉铃铛突然无风自动,发出一连串清脆的急响。他将心神探入其中,继而神色大变,对一梦黄粱枕喝道:“不好,陛下说谢玄的保命炎璜被激发了!”他一把抓紧桃木剑,足下生出一阵清风,就要施展奇门遁术,赶往地宫秘境。
四周的空间骤然一凝,似被冻结成了冰块,清风也变得静止不动。饶是郭灵应遁术通玄,也难以驱动半分。
他扭过头,骇然望向一梦黄粱枕。
“还请山长,留此——一盏茶的时间罢。”一梦黄粱枕轻叹一声,仰起头,目光仿佛穿透屋顶,望向深不可测的高渺苍穹。
“你?”郭灵应的心骤然一沉,一梦黄粱枕当然知道谢玄的真正身份,她拖住自己不放,到底想干什么?
“天上一盏茶,人间是何年?人间一盏茶,天上又是多少年呢?”一梦黄粱枕静静地说道,缓步走到靠墙的长几前,拿起一只黑陶茶壶,又抓了一撮碧翠的茶叶,开始煮水烹茶。
郭灵应心中意念急转,脸上兀自强笑道:“一盏茶的时间可不是这么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