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儿略惊,“你要那个干什么?”
秦黛心不免又假装唉声叹气了一番,才道:“当初我被贼人刺伤,还是你爷爷救得我,我人虽然大好了,可胸口处却留下一个不小的疤,一到刮风下雨的时候就痒痒,我娘为这事儿没少掉眼泪,说什么破了相了,日后跟婆家没法交待。”
李婉儿性子豪爽,又是按着江湖儿女的习气养大的,自然不能理解府门里的弯弯道道,姑娘家身上有疤确实不美,何况像秦黛心这样美的人,似乎天生就该完美无暇的,有了疤,却实大煞风景。
只是,这关婆家什么事儿?
“夫人这是担的哪门子心,这疤又没长在脸上,哪儿就这么严重了?”
秦黛心唉叹一声,才道:“你不知道,我娘就是那么传统的人,认为女儿家身体不能有一丁点的损伤,这疤啊,是后天来的,可也跟胎记一样,都是不吉利的。”
李婉儿一愣,“不吉利?这话从何说起啊!再说了胎记这东西怎么不吉利了,我身上倒也有一块,可却从没听到过这样的说法。”
秦黛心眼睛一亮,心想果然探听到了线索,她不敢表现的太明显,便装作无意的问了一句:“姐姐身上有胎记吗?我听我娘说过,胎记是父母留给孩子的印象,只要胎记在,不论孩子离开父母多久,多远,他们都能够相遇,重逢的。”
李婉儿笑道:“还有这个说法?我真是头一次听说。我身上还真有一块,就长在左肩膀上,是块红色的月牙,倒也不难看。”她神色一暗,接着道:“只可惜我父母都过世了,就算胎记在又怎么样。”胎记在,也没有相遇,重逢的一天了。
秦黛心暗暗吐了口浊气,不想这李婉儿,竟真是纪笑海的女儿!
真是世事弄人啊!比起自己的坎坷经历来,这李婉儿的身世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姐姐,别想这些了。人生在世,事事无常,有些事儿咱们得学会接受,看得开一些,日子才能更好过些。”秦黛心的话一语双关,可惜李婉儿尚在迷雾之中,根本没听懂。
她只觉得身边的女孩又变得老气横秋了。
“婉儿姐姐,我还有事儿,就不多待了,改日我再让人请你进府。”秦黛心急着跟纪笑海说李婉儿的事儿,所以当即决定回府。
李婉儿点了点头,“好,我也想着这几天该再去见姑丈一次。”
秦黛心也不说话,起身道:“我去叫我的丫头了,她面皮薄,姐姐就别送了。”
李婉儿也是识趣的人,当下便住了步子,“也好,我与妹妹间不必如此客气,左右这里都是你的地盘,送你倒显得我虚伪了。”
二人又说了几句话,秦黛心便离开厢房去叫了如意。
如意自然满面羞红的跑了出来。
主仆二人也不多说话,离开了陈记直接转回秦府。秦黛心连自己的园子也没有回,马不停蹄的去了春晖园,直接找到了纪笑海。
“怎么样怎么样?”纪笑海紧张的不行,声音都不自觉的带了颤音。
秦黛心叹了一口气,才道:“世事弄人,婉儿姐姐肩膀上果然有一块红色月牙形的胎记。”遂把二人之间的对话一字不差的学给纪笑海听。
纪笑海听了事情的经过,失魂落魄的跌坐在椅子上,半天没说出话来。他的反应是那么的特别,没有想像中的开心,也没有得知真相后的狂喜,整个人都陷入沉默中,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或许是在感慨自己找回了失散十多年的女儿,又或者此时他最想把满腹的心事与亡妻说一说?还是在道义和亲情面前艰难的抉择?对已经离世的李大夫情感复杂?
……
那许许多多的情绪,恐怕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吧?
秦黛心觉得,此时也许他更想一个人静一静,于是她悄悄的出了纪笑海的屋子,又替他关好门,想着也许这件事情并不适合自己插手,她做为一个外人,只要适应的帮忙就行了,过分的干预会让李婉儿和纪笑海难堪,那就不美了。
秦黛心关好房门,转身准备离开。
不想上房房门的帘子突然被人掀开,从里头走出一个人来,玉面利眉,一脸正义之相,正是秦子赢。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秦黛心,似有备而来。
秦黛心把心里的烦闷抛之脑后,冲着秦子赢朗声道:“大哥特意在这儿等我,莫非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