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招抽抽搭搭哭了好一会儿,扭头去找弟弟,就见奶奶陈冯氏正抱着旭宝呆呆坐在一旁,不知想什么。
“旭宝。”陈招扑过去抱住旭宝,又是一番哭泣,吓得旭宝也跟着哭嚎。
“别哭了,当心吓着旭宝。”
陈老栓四下看了看,问:“你姨姐呢?”
陈招抽抽噎噎道:“她昨儿受了风寒,在后院屋里躺着呢。”
两祖孙正说着话,李郎中赶来,朝陈老栓拱拱手,问:“你们村真被淹了?”
“何止被淹,村里好多房屋都被冲塌了。”其实被冲塌的都是年久失修的土坯房。
“哎呦,那可不得了,伤了人没有?”李郎中问。
陈老栓面露悲苦:“肯定伤了人,我二儿媳就被洪水给冲走了,呜呜…我该怎么跟二郎交代啊。”说着掩面哽咽起来。
李郎中愣了下,安抚道:“节哀,幸而其他人没事,唉,如果陈老弟没处去,不如暂住我家吧,等雨水退了再回去不迟。”
陈老栓擦擦眼睛,朝李郎中作揖:“多谢李老哥仗义,小弟感激不尽。”
于是,陈老栓一家暂时在李家安顿下来。
第二天,雨停了,淤积的雨水渐渐退去。
又过了几天,川河水位也终于降到安全线内。
西村村民陆续回到村子,就见淤泥满地,路边水洼里还有鱼虾在扑腾。
很多老旧土坯屋已经倒塌,但那些青砖瓦房依然挺立。
不过,挺立的屋子里塞满淤泥,墙壁与家什上还爬满各色虫子蚂蟥。
提前搬去南坡的人,庆幸自己听了村正的话,将自家粮食与被褥物件都挪到南坡,不然损失可就大了。
那些没挪窝的人就惨了,不仅家里东西被水泡坏,连米面粮食也浸了水。
最惨的就是川河两岸的良田,里头的庄稼苗与稻苗一根没剩,全部没了。
有人坐在田地旁嚎啕大哭,有人则暗暗窃喜。
窃喜的那些人,都是听了村正的话,没有下种的。
没下种,就表示自家的种子没损失。
东村村正姜三郎说了,水患危机已过,趁着时间赶得及,让大家收拾田地,重新下种育苗。
这次水患,由于姜三郎与孙里正的及时提醒,居住在川河两岸的村民,虽有人家房屋倒塌,但财产大多保存下来,人员也死伤不多。
就西陈村来说,也就陈老栓一家在操办丧事。
当樱宝知道韩氏死于洪水时,还是有点惊讶。
没想到这一世,韩氏竟早早去世。
她没感到高兴,也没难过,就是觉得有点奇怪,同时也松了口气。
上辈子被韩氏勒死的感觉还历历在目,让她一想起来就心悸。
如今韩氏死了,自己心中大石便落了地。
“春娘你可不知道啊,那韩氏被人从树丛子里拽出来,都涨了,棺材都进不去,唉,真是造孽。”
唐氏坐在廊檐下纳鞋底,边抽麻线边道:“可怜她那儿子,才周岁多点儿吧,啧啧,小小年纪就没了娘,以后可怎么好哦。”
春娘没言语,悄悄望一眼坐在窗户边写字的樱宝,见闺女没啥反应,稍稍安心。
又听唐氏道:“韩氏这一去,陈冯氏像是变了一个人,听她家邻居说,她竟然在家吃斋念佛了,还说要去四门那边请个佛祖回来供着呢。”
自从西村人也搬到南坡后,不时有妇人媳妇子端着针线笸箩来东村窜门,所以唐氏听了不少八卦。
春娘笑了下:“许是因为儿媳妇忽然去世,受了些惊吓。”
“可不,我也这么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