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宝不知不觉睡着。
迷迷糊糊又做起梦来。
梦里全是上辈子发生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像过马灯一样。
梦中的自己被亲娘勒死后,竟飘飘忽忽看到很多事情。
她的生父生母跟随韩月娘一家投靠了某个藩王,因为陈甜甜已经成为这个藩王的侍妾。
不久这个藩王造反,但很快又被朝廷派兵剿灭,之后陈甜甜与一干王府女眷被押送进京城,充入掖庭做最下等的宫女。
藩王与他子孙全被毒酒赐死,下令赐死他们的竟是萧陌。
此时的萧陌已经身为摄政王,扶持一个几岁小皇帝稳坐帝位。小皇帝的生母便是萧家姑娘萧雁雁。
画面一转,樱宝又看见她生父生母一家,正与韩月娘一家被押送至刑场斩首,罪名是谋逆。
不仅陈昌平一家,还有陈昌平的父母兄弟侄子等,全部被斩。
谋逆是大罪,陈氏家族受陈昌平连累,被诛了九族。
再后来,小皇帝禅位给了萧陌,自己退位当了逍遥王。
可没多久,退位的小皇帝不明不白死了,太皇太后也服毒自尽。
紧接着小皇帝的生母萧雁雁也因勾结外贼被赐死,连带她父母兄长与侄儿全部被杀。
一时间,樱宝满眼看到的都是滚落的人头,喷溅的鲜血,横陈的尸体,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还有几岁的孩子。
没了头颅的身体像个破布娃娃,脖腔处正汩汩流淌着鲜红血液,生生把她吓醒。
忽地从床上坐起身,樱宝被惊出一冷汗。
此刻窗外已经蒙蒙亮,有鸟儿在外面欢快鸣叫。
樱宝抹一把额头,想起梦境中的情景,仍心有戚戚。
那个萧陌太可怕,不仅杀了他亲姑母,亲堂妹,连他大伯一家都杀了,一个没留。
如此凶残的一个人,自己竟跟他唱反调,噫,真是活腻了。
樱宝跳下床,穿好衣裳鞋子,取出一柄铜镜,对镜梳好头发,再戴上幞头。
正在这时,外头的铜磬已经敲响。
樱宝从洞府取出一些水刷牙洗脸,再将水泼在洞府的土地上。
整理好自己,这才打开房门。
经过昨夜一梦,樱宝忽然不排斥陈甜甜了。
原来女主也有翻车的时候啊,自己便没啥好担心的了。
想到梦境里的陈甜甜在掖庭浣衣院,大冬天的蓬头垢面为宫人洗衣洗被子,没过两年人便病死,被一张芦席子一卷,送去城外乱葬岗埋了,何等的凄凉。
满打满算,她不过比自己晚死五年而已。
而自己虽死了,但两个弟弟却被人救活,之后靠着自己留给他们的银两与院子在县城生活下去。
他们每年都去给自己祭奠烧香,之后大弟娶妻生子了,还带着他的儿子去自己坟前磕头······
“樱宝,去饭堂啊?”雪倩从屋里出来,跟她打招呼。
樱宝:“是啊,雪倩姐也一起吗?”据说早餐比晚餐要好不少,所以她要早早去排队。
“好,你等等我。”雪倩返身进屋去拿碗筷,顺便拎个水桶。
雪倩这屋很宽敞,分内外间,门窗都是雕花木棂,里头一共住了四个人。
人虽多,但屋子够大,室内地面还铺了青石板,十分干净明亮。
不像樱宝那间屋,地面是泥土地,门窗也都腐朽了,屋子是那种低矮狭小的杂物间腾挪出来的,阴暗潮湿不说,光老鼠洞就好几个。
所以即便樱宝一人独住一间,也没人眼红。